三、三箭（1 / 2）

天还未亮，一向浅眠的柳覆西便被身边人窸窸窣窣的起床声吵醒了，吓得一激灵：“皇上赎罪，臣睡过了。”

薛检按住他：“不用你伺候如果┓┓】..，接着睡。”

“哪有皇上起来了，臣子还高枕无忧的道理。”柳覆西坚持地想起身，却被腰间一阵酸软阻了道。

薛检看他一僵，理理他的鬓发：“昨日辛苦你了，今日多养养，缺什幺只管差人去找合心。”

“他熬了一晚上，也该好好休息。我哪有什幺缺的……”要缺，也是缺一颗圣心罢了。

“那等朕下了朝，合意给你使唤。”

合心、合意是从小照看薛检长大的小太监，是以年纪轻轻当上了乾元宫总管的位置——并列。比起他们的师傅、前朝大太监顺祥来说，二人的总管当得很不轻松。拿守夜一事来说，哪朝哪代需要两个太监总管来受那罪，可因着正元帝常常歇在东厢房，不让多带人，合心、合意是谁赶上了谁守夜，隔日再叫另一人来替换。

柳覆西哪敢劳动合意，况且他心里知道，这俩人对他和正元帝的阴私一清二楚，他本意是绝不愿在平时多与他们相见的。

“微臣明白。”

正元帝仓促披了两件衣服，朝服还得回寝殿换。柳覆西躺回去愣了会儿神，手摸到个硬物，抓到眼前细看：是薛检贴身的玉佩。先皇御赐那日他也在，有个长得像却小些的。他摩挲着正元帝那块，上面刻着“三省吾身”。而他的那块，则刻着“尽忠尽瘁”。

柳覆西从枕头下摸出自己的那块举在眼前，想着不知今日有没有机会还回去，又想到薛检每次宁愿来去匆匆、掩人耳目，也不愿……

他叹口气，睡意全无，把两块玉佩用帕子包了塞在枕头下，撑着酸软的身躯坐了起来。 屋内燃着上好的银丝炭，合心的徒弟同安听到里间的动静，在门帘外轻声问：“主子可是起了？”

唉，“嗯，不用进来。”

“是。主子早点想用些什幺？”

“老样子。”

“奴婢遵命。”

同安知道柳覆西得磨蹭一会儿，没有立刻摆出早点。他是两年前被正元帝拨过来的，按说柳覆西一个侍卫统领，没资格由乾元宫的太监来伺候，但他身上破了许多例，拨一个太监反而不算什幺了。

柳覆西没心思梳头，随便一束就出来填饱自己的空虚的胃。清粥小菜加荤素包子，是国公府最常出现的早点。今日只有清粥小菜，柳覆西吃着仍觉得舒服。

“主子今日还去书房读书吗？”

“去小教场。都说了多少次，别叫我主子。”同安每次在他……侍寝后，总是本能地叫他主子，令他非常别扭。

同安一惊：“大人仔细身体。”

“我好得很，去舒展舒展拳脚只会更好。”

同安不敢再劝，收了碗盘，伺候柳覆西梳头更衣。柳覆西在长及等身的大铜镜前照了照，确认无不妥之处，便往小教场信步而去。

小教场是禁军操练的所在，不如大教场开阔，人也少些，但个顶个地武功高强，身手不凡。柳覆西拐出角门，场上不时有侍卫停了动作跟他打招呼：“柳大人好！”

“大人，今日来了三个新侍卫，您要不要亲自操练操练？”

“唐大哥又跟我客气。”柳覆西无奈地笑笑，“那咱们一起去看看？”

到了一排箭靶前，三个精神焕发的汉子正拉弓射箭。唐敬喝道：“都停下！”那三人整齐划一、训练有素地集合起来，等唐敬发话：“这位是禁军统领柳覆西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