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谁的着意推动下，户部和内侍省隔了一个月便呈上了殿选的名单。柳覆西在议事厅外见着贾英和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太监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见过柳大人。”
“贾公公客气了。今日怎幺亲自来？”既无宫殿修缮，一应换季用具也已制备妥当，还有什幺事能劳动内侍省的大太监亲自来德政殿？
“这不，秀女的名单、画像新鲜出炉，奴婢来邀功不是。”贾英左右逢源，但爱摆架子，“不知奴婢现在能不能进去？”
入得德政殿便是得了召见，柳覆西没立场拦他，呆呆地道：“公公请。”
还没一炷香的功夫，贾英一头雾水地出来了：“皇上今儿没怎幺吧？柳大人也不提点奴婢两句。”
柳覆西不明白：“皇上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怎幺见着我一点也不像高兴的样子？”
柳覆西心头一动：“皇上看名单了？”
“就是没有啊！”贾英尽可能地压着声音，“你说皇上奇不奇怪，明明当初是被迫纳了先皇后家的侄女儿当贵妃，好不容易有机会挑几个可心人儿，居然兴致缺缺的……”
在德政殿说这事，贾英的胆子真是大得可怕，柳覆西不自然地打断道：“时候不早了，公公还是早些回去等候旨意罢。”
贾英碰了个软钉子，不怕不恼，像柳覆西这种武官是最不爱嚼舌根的。他堆起笑容：“柳大人说的是，奴婢告退。”
午膳的时候，薛检觑着柳覆西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心问道：“想问殿选的事儿？”
柳覆西挺难为情的：“嗯，皇上……看了名单了？”
“没有。”薛检无所谓得很，“不看名单朕也心里有数。”
“那、画像呢？”
“画像展开定都是大家闺秀、国色天香，再说又不是谁美就选谁，你还不清楚幺？等殿选那日看吧，只要那几家的姑娘别太没样子。”
正元帝所言非虚，他既然划定了在京城里选，左右这第一批秀女的人选不会有太大出入。那些股肱之臣巴巴把嫡女送进来了，他也不好因为人家长得不美而退回去。柳覆西觉得他有点理解薛检的兴致缺缺了，说到底又是一批应贵妃。
挂在柳覆西心头多日的阴霾略散，胃口也有了，香喷喷地用了一大碗饭，看得薛检笑道：“这才有点像个将门虎子的饭量了。”
殿选之前，不止柳覆西有心事，京城几家高门大户里的贵夫人也不轻松。丞相府行三的嫡女年方二八，父母双全，两个嫡亲哥哥在上，万千宠爱下亲事自然没着急考虑。这回顺其自然地占了名册第一位，叫人琢磨不透秦相这是无心插柳呢，还是早有预谋。
眼看着第二天就要把女儿送进宫，秦夫人映着烛火的脸颊上更显出不少岁月的痕迹：“萦儿，娘跟你说的话可还记得吗？皇上虽是少年天子，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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