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看着感触颇深,在文氏面前唠叨,“六妹妹真有心,出来这两天都不忘给大伯母带东西,难怪大伯母最疼爱她。”
文氏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她的脑门,“你啊,白多活了三岁,还不如她一个毛丫头周到。以后好生学着点儿,讨好了明氏,她给你添妆的时候,说不定出手就是套点翠头面。我记得她以前有好几套,这几年都不怎么戴了,那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楚晚揉着脑门抱怨,“娘还说我,您不也是这样,大伯母每次出门回来都带点心四处分分,您可从来没有过。”
文氏“切”一声,“我手头哪有她活泛,你舅舅一家都张着口等银子,一文钱我恨不能掰成八半花……唉,但凡我有门富裕亲,还能过成这样?”
只要提及文康,文氏差不多能唠叨一两个时辰,楚晚是再不敢接话茬,说了会别的闲话也就离开。
这次出行,老夫人及文氏自觉了了一桩心事,精神颇佳,楚家姑娘们在外见了世面心情也不错,唯独楚曈姐妹脸色始终抑郁不展。
楚曈是下定决心绝口不提的,正如太子所说,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就是被人看了摸了亲了咬了,可身子没破清白还在,过几天身上的青紫褪了,还是清清白白的楚家三姑娘。
而楚晞却好像被吓破了胆,连着两夜都发噩梦,叫嚷着,“我听话,我不说”之类的话。
请寺庙里精通医理的僧人来看过,说是受了惊,给开了张方子让连吃五天,不行的话再请郎中来看。
老夫人问起怎么受得惊,楚曈只说在山间走动遇到了蛇。
此时惊蛰已过,蛇爷出洞了,老夫人并不怀疑,只是有些感叹,在佛门圣地还能受惊,想必楚晞不是个有福气的。
过了约莫半个多月,楚景兴致勃勃地拿了只大信筒给楚晴,“是沈在野托我交给你的,快看看是什么东西。”
当面就要求看别人的东西,看来大哥哥是激动得忘形了。
楚晴不由好笑,可也知道里面并无避人之物,遂大大方方地掏了出来。
果然是沈姑娘应允的帕子。
这小姑娘还真讲信誉,楚晴差不多都快忘记这事了。
帕子是按着楚晴的要求绣得,水绿色面料,兰草是墨绿的,一支小花白中透着微黄,针法虽笨拙,看着却赏心悦目。
另外是一封信,并未封口,上面是几个娟秀稚气的字,楚六姑娘亲展。
想必也是沈姑娘所写。
楚景脸上露出几分失望。
楚晴笑着问道:“大哥哥以为会有什么?”
楚景尴尬地笑,“是我想岔了,沈兄素有君子之风……我本以为能够看到他的墨宝,六妹妹有所不知,多少人求他的字都不能得,要是有他一封信在手……不过即便他代笔,那也是六妹妹的信,大哥行事不端,给六妹妹赔礼。”竟然真的长长作了个揖。
“大哥哥言重了,我当不得,”楚晴急忙侧着身子避开。
楚景擦着额头的汗郑重地说:“确实是我心思不正,开始就不该窥探六妹妹的私物。以后再不会如此,六妹妹宽恕大哥这一回可好?”
楚景一向把她当亲妹妹似的,楚晴怎可能不宽恕他,而且楚景不过也是一时情急而已,忙不迭地点头。
“多谢六妹妹宽宏大量,”楚景这才笑了,摸摸她的发髻道:“要有回信我可以转交,正好趁机与他多接触一二。”又再四保证绝对不会私拆信件。
直到楚景离开,楚晴仍感叹,也不知沈在野的字会写成什么样子让楚景这般心心念念,低头看着信皮,觉得沈姑娘的字也只是娟秀而已,并没有过人之处,不过想到她气血不足的样子又觉得理解,毕竟她力气小又瘦弱,在笔力与笔势上欠缺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思量着打开了信,第一句就是道歉,说她娘亲最近身体不好,不便麻烦娘亲描图,只能请爹爹代劳。接着是感谢她赠送的花篮和笸箩,娘亲也很喜欢,还让爹爹把笸箩的枝节修剪整齐,用棉布做了里衬,以后就可以放针线了。花篮也放在娘亲床头,爹爹每天会摘了鲜花插上去。最后又说自己身子也不好,每天不能绣的时间太久,断断续续绣了这许多天才绣完,请她原谅,顺道邀请她得空的时候去她家里玩,她因为经常生病的缘故不怎么出门,也很少有朋友来往。
信最后附了她的名讳,沈琴。
想到沈琴瘦弱的身子,细如竹竿的手臂,还有青筋暴露的手背,楚晴油然升起几分怜悯之心。
沈在野在翰林院任职,每天需要上衙,家里只沈琴跟同样生病的娘亲,恐怕她的日子比较寂寞。
楚晴决定写点有趣好玩的事情,虽让半夏研了磨,铺开一张澄心纸,写上次生病,楚晟送给她一摞子各式飞虫花样,她打算都绣出来的,但是身边人无一同意;又说她有支虫珀簪子,专等着夏天到来才戴;又写暮夏学认字,每次写呱呱落地都会说,婴孩生下来都是哇哇啼哭,哪里像青蛙似的,呱呱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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