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了胡须:“他在五石里添了两味性冲的药,能在短短几月之中害死人,且只露出暴毙而死之状,”又问我:“你吃了多少?”
我掰着手数了数,诚实道:“一天两粒,有时候腹痛时就多吃一粒。”
花爷爷看我一眼:“小糊涂蛋!你腹痛乃至痛意延至全身,也是因为这两味药相冲带起来的,你吃得越多,便痛得越厉害。我瞧那混帐的确城府深,且手段毒辣,因你威胁他,怕日后东窗事发,竟想着要灭口,亏他敢说那么一句医者父母心,当真不怕一道闪雷劈开了他天灵盖?”
我听着暗自心惊,不由得问:“我那岂不是命不久矣?”
花爷爷摇了摇头,将药丸分成三堆,指着问我:“最多损了三四年,是了,他是不是给了你三瓶药,让你按着顺序来吃?”
我点点头。
他又道:“第一堆毒性浅得无毒,也不是五石,是医你病的药。”我想起初来江南生龙活虎的那几日,不由得攥紧了手。
“第二堆已用了那两味药性相冲的损方,用得量浅,第三堆,万幸的是你还未曾吃到,若是连着吃上个三日,任你是谁,准保一死。”
我一时愣着,只是抬着眼望了望花晏:“谢你救我一命……”
花晏一侧头,眉梢一挑,仍是风流万千:“小糊涂蛋,你该谢我爷爷。”
又顿了顿,问我:“娃娃归谁?”
我当仁不让:“自然归我!”
花晏哼了一哼,皱着眉头对她爷爷道:“这个人咱不救了,你若救了,你乖孙孙的下半生好日子就没了。”
花爷爷睨了一眼花晏:“你亲自带来的,这会儿想起劝我见死不救了?”
花爷爷原本住在花府,花晏他爹还是地方父母官,可是有日三王爷南下游览江南美景时,突发疾病,花晏他爹急的抬着王爷便来找花爷爷,可当时花爷爷正诊治着一位病患,一时只说着再等等,一拖竟是半天。后来那王爷只是中了暑热,慢慢自己醒了过来,虽另请了医者来。但听说花老头子竟然不给他瞧病,一怒之下递了奏折弹劾花大人几句,皇帝自然知道其中原委。但自己的亲弟弟病了竟不给瞧病,也觉得恼怒,扣了花大人一年俸禄。
本来立功的好机会,竟让花府那一年过得格外凄凉。
花大人一怒之下将花爷爷送出了花府,另置了宅院,说是让他爹安心救人,父子不必再见。
我想着这个事,琢磨着花爷爷定不会见死不救,挑了笑眼看着花晏:“你瞧?”
最终得花爷爷一番诊治,只是两天便好得利索了,又给我带了许多药。
当夜还是画梅斋,心境已是不同,荷香阵阵很招人欢喜。
我端着酒杯,对花晏道:“娃娃我借给你半年,只半年,你若不能让她喜欢上你,半年后告诉她真相,让她回家。”
花晏闻言一怔,纤指微抬,在桌上叩了几叩。
“你倒大方,瞧不见我如何风流?”
我也镇定,抿了抿酒:“我同娃娃十几近二十年的情谊,你瞧不见?”
我叹了口气:“来江南前我布置了一点事,如今必得回长安了结了才能安生,想来闹得动静一点都不会小,她在我也不方便,也当我做个报答,让你和她待个半年。”
说着,将一个小笺递给花晏:“连带着告之真相,把这个给她。”
长安半年,我并未等到娃娃,我也曾揣度大抵花晏不守信,还未说甚么,却连自己都不信。那之后的两个月,我心灰意懒。是啊,花晏厨艺那么好,又生的谪仙一般,若是不告诉娃娃真相,娃娃只当我始乱终弃我又能如何?
却无意发现这薛家在我家府门置了不少人,想来也是等着要接娃娃。心道,薛二这厮,尚还病着,又病怏怏得没几天了,还惦念不忘娃娃?却还是个隐患,窝在屋中整整两个月不出,似我这般脑子不大好使的人,心里终于成了个计划,想着自己只再等两月,整顿清了安府诸事,我便使一招金蝉脱壳抽身而出。若是娃娃能回来,我便使一招狸猫换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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