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也不恼怒他的态度,只将整件事原原本本讲出,末了又道:“此事也是我郭家家门不幸,只是连累了恩人。我想过将此事转告给文叔,只是,一则怕晚了恩人性命不保。二则,我的身份……到底是尴尬了些。”
“怎么会?”邓禹仍沉浸在郭圣通所述事中,“次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君陵乃谦谦君子,怎么会……若夫人告诉我您言中这些是阴就所为,我自然深信不疑,可是夫人却说是次伯同君陵所做,请恕我冒昧问询夫人:夫人是不清楚次伯同君陵心性?还是因为陛下先娶阴氏女而怀恨在心焉?”
他这话问的很是尖锐。只因郭圣通讲的桩桩件件听上去竟极为合服情理。可他与阴识相交多年。阴家同邓家利益交错,又有姻亲为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诚心相交二十余载,自孩提时便一同长大的友人竟是郭圣通口中所讲的那个为了家族泯灭良心的阴识与阴兴!
因此,心神巨震之下他便先想到了是郭圣通说谎。此番冒昧问出,莫不是存了郭圣通会如他所愿,笑言方才皆属妄言的念头。
“将军不必非要信我所言,”郭圣通原本就知道他同阴家关系甚密,且邓禹此人虽聪慧,心头却存了一份天真浪漫。端看他之前所言跟随刘秀一为天下,所求三愿便足以看出。是故郭圣通并不因他的态度生气,她低了头,看向卧榻之上的郭况,“恩人如今昏睡不醒。子嗣亦……”
邓禹脸色越发难看,心头乱得很:“我这便修书一封发往南阳邓家,问我阿父阿母究竟阴家有没有做过这事。”
他起身,便要走。
“将军且慢,”郭圣通道,“将军,我去宛城是为了救恩人,我来旬邑却是为了救将军。”
邓禹瞬时转身:“你这话何解?”
“将军是否收到文叔之信,道赤眉军或有异常?”郭圣通知道这时便是最要紧的时候,她盯牢了他,端的无比自信。
邓禹后退一步:“是你……不对,若你愿意让陛下知道那锦囊妙计是你所书,当日也不会找上我了。”
郭圣通眸光一黯,心头顿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说来,却是我害了将军。若我当日不为将军出计,帮文叔造神迹,将军也不会有今日之祸。我光想着明哲保身,却忘了将军虽然深得文叔信任,但……”
她似乎觉得自己说漏了嘴,忙捂了口。
邓禹何等聪明,她这三言两语间,他心头便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难道陛下是因为我知道那些神迹都假的,故……那强华先生和严光先生……’
“夫人是在挑拨离间吧!”邓禹道。
“我岂会挑拨离间?”郭圣通叹了口气,“文叔是我心爱之人,你是文叔最信赖的人,他今日为小人所蔽,一时失了方寸,我却不能让他日后后悔莫测!”
她叹息一声:“将军,我想我说再多,你也不会信,不若将军自己去查。查查冯异将军如今都把兵士派往了哪里吧。唉,同是南地人,冯异将军也颇得文叔信任,为何要做这等事呢……”
邓禹心头有些乱,只觉今日突如其来的事情太多了,他强自镇定道:“夫人舟车劳顿,还请早些安息,这里还有几间客房,我今日便不回此处了。”
————
郭圣通又等了一日。
还未见到邓禹,便听系统提示,之前扣掉的好感度又回来了。
她勾唇一笑,果真邓禹是派人去查了冯异的动向。笑话,她既然写了那信暗示刘秀赤眉军有异,刘秀当然会有所动作。他既是为了砥砺邓禹,自然不会将全部真相告知邓禹。这中间的误差,便是她要利用的地方。
虽这样做有些对不起冯异与邓禹两位将军,但形势所逼,也只能如此了。毕竟,她的时间并不多了。
而对于阴家之事,她有预感,这是解开剩下的九点好感度最为关键的地方。
邓家与阴家的关系其实并不如邓禹常常说的那般,只因他和阴识是知己。这中间,却还是有一层姻亲的。邓禹的侄子邓奉同在刘秀麾下效力,而邓奉的父亲邓彭按照辈分却是阴识等人的表哥。这样一番计算下来。邓禹其实同阴识等人还算的上是亲戚关系。
这些关系层层加持。便构成了氏族之间藕断丝连的交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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