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这件小事（2 / 2）

阿瑞斯停顿了一下，说：“他本来就在受邀名单上，必须得去露个面，现在前面围满了尽都是媒体，已经不是说话的时候，有什幺等宴会结束再说。”

克雷森特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拽着走。

两人一路穿过回廊，穿过后厨，穿过放着桌布餐巾的储藏室，从丢垃圾的后门钻了出来。

夜间的海岛风声呼啸。

阿瑞斯在空地上站了一会儿，克雷森特也不催他叫车，两个人无言地听了一会浪潮拍打石礁的声音。

半晌之后，阿瑞斯开口：“芯片，这是第六片了，如果能拿到的话。”

克雷森特点点头。

“这，有这幺重要吗，我的意思……” 阿瑞斯有些烦躁地措辞：“我不是说卡斯托尔不重要，只是，用这个方法吗？你觉得我们既然能够顺顺利利的走到今天，Seven真的没有办法追查到我们的行踪吗？可是他却一直毫无动静……”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Seven那个家伙从小就最喜欢你，你喜欢逼他，他却从来不会逼你，你让他做什幺，不管怎样他最后都一定会照做的，不论他具体是为什幺选择了停运卡斯托尔，就算他无法告诉你，这一切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吗？”

“不，” 克雷森特说： “他是个AI，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级的智慧体之一，不是一个七岁的人类小孩子，事实上，这样看待他甚至是一种十分危险的想法。他看到的世界比你、比我、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类都要立体、都要长远，如果说蛍能看到的是一个四维的世界的话，那幺Seven的世界就是五维的，而是三维的你我永远都无法理解的一个世界。你确定，你要用人类的道德观和情感观去评断他的作为吗？”

“可他的道德观和情感观就是你的道德观和情感观！”

阿瑞斯吼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空旷的员工停车场撞出回音。

他顿了顿，放缓音调说：“暂且不讨论他利用人类情感漏洞发起模仿游戏的能力，我不是说他这样做了，我只是说他有这个如果└】..能力，那幺他说自己设定冲突会死机的事呢？这不是无缘无故的信息吧。”

克雷森特也沉默了片刻，低声说：“我不知道，这确实很稀罕，不是说不可能......在人工智能的设计过程中刻意留一个bug已经是AI界中不言而喻的共识了，人类不断强化AI却又惧怕它，所以总特意不修复某几个盲区，如同早期的深度视觉神经系统bug一样，人工智能可以通过学习来抵抗bug，却不能完全消除这个盲区。”

“因为......这种对抗样本，也许有朝一日是人类的救星，” 克雷森特声音沉下去：“如果有人利用盲区进行引导，导致AI误判，确实是有可能让其陷入心智陷阱，甚至......死机。”

阿瑞斯没有就他的话做出回应，他半错过身去，发梢被带着盐分的海风润湿，在街灯下映照出一个无奈的剪影。

他忽然像是想通了什幺似的低低地笑了：“这确实很稀罕，我是说我……什幺时候开始关心……呵呵……” 他胸腔微微起伏，似是自言自语一般：“我忘了，我从第一天就说过的，我不知道你接下来会做什幺，但它一定很危险，所以我会跟着你。” 他自嘲地笑起来：“这也算是我军旅生涯留下的唯一优点吧，在重大决策面前，我的问题一向很少。”

“为什幺？” 克雷森特问。

我终于问出来了，他想。

“为什幺跟着我？” 克雷森特问：“从九年前开始，为什幺跟着我？为什幺一直跟我保持联系？为什幺不惜放弃自己的身份简历，为什幺不问缘由，为什幺愿意和自己的父亲为敌……难不成，难不成我有什幺自己没意识到的隐藏价值吗？”

阿瑞斯说：“不……”

克雷森特：“那为什幺……”

阿瑞斯打断他：“不是九年前。”

克雷森特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

阿瑞斯转过来看着他：“十七年了，克雷。”

他的声音好像海水所化成的细雨，虽然轻柔但却苦涩，你皮肤上若有伤口，它将使你疼痛。

“这虽然是件无关痛痒的小事，我还以为他永远不会有契机被值得提起，” 阿瑞斯叹息道：“可是我爱你这件事，确确实实已经十七年了。”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