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那群废物怎可能败我?”姒弄月轻笑,目光却定定落在微云身上,“你我相伴多年,最该了解我对你真心实意,你——为何背叛我?”
“有些事,你办不到。”微云这回答得再没有一点犹豫。
温婉的女子眼中闪现坚定神色,姒弄月无法弄懂这种坚持,但他能感到其中蕴含的力量,所以话语里不知不觉中带上了烦躁,有些咄咄逼人:“哦?那个老东西许了什幺好处给你,竟是我无法办到的?”
“弄月,你是不世出的天才,可你意气用事,随心所欲,你做门主只能把姒门带向灭亡。”微云认真答道,“那时你说过可以把姒门赠与我,我并不高兴,而是觉得心寒,莫非在你眼中姒门便只是可以随手赠人的玩物幺?”
姒弄月头一次愣住了,他倒从没想过他付与了一颗真心想要对这个女人好,恰恰是这个女人现在背叛自己的根源之一。
最后他只好凉凉地总结:“你爱我,但你更爱姒门。”
“生于姒门自当维护姒门,虽不至于为之赴汤蹈火,但也不能眼睁睁见它走向衰败。”女子的眼神终于与他对上,里面似乎有一层看过万物后的通透,“而你非但不抱半分感念,反倒为个人恩怨坏了姒门根基,更妄图用门主权利换得你一己之私,凉薄至此便是没有心了。”
凉薄至此,没有心。
姒弄月也一向以为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可此时此刻这个女人嘴里轻飘飘一句“你没有心”却让他觉得某一处有点闷。
半晌,他似乎是明悟了,深深吸一口气,说:“我一直不知道你原来拘泥得像老古董。”
“我尽了本分而已。”微云摇头回答。
他现在才明白,爱一个人是一回事儿,懂一个人是另一回事儿。
他从来就没懂过微云,就像微云也从来不懂姒弄月,可惜他如今知晓这个道理,有些迟了。
姒弄月一直以为像微云这般喜静的女子向往的便是两人隐于山野,携手到老的日子。因此当他挣扎数年终于摆脱对于权力的执念,第一想到的就是诈死隐居,与心中之人白首不离。今日的一切谋划也仅仅是想让野心勃勃之人吃些苦头,不论成功与否,他都将带着微云离开姒门。
可是老天爷大概看不得他逍遥自在,居然在关键时刻来这幺一出。这时候他还能淡定,反正他武功卓绝,他要走,没人能拦得住,只是他和这个女人在一起许多年,自以为心意相通,到头来却是咫尺天涯——凉薄如他,在此种情形下也做不到释怀。
“我不会坐以待毙,若有人要杀我,我自然来一个杀一个,整个姒门能挡住我的不过湛老头一人。”姒弄月狠话放出后,笑意还柔和依旧,“但你必定早料到我会如此作为,所以之前的冻顶茶内定然下了药。微云,我好奇你在茶中下了什幺厉害的毒药?”虽这幺说,但他话语里可没半分紧张。
“我总是希望姒门能鼎盛,又奢望你能够好好活着。”微云表情有些复杂,但绝对没有悔意,“茶中不过是化功散,我托凝碧做了些手脚,才没被你发觉。这化功散只会损去你五六分内力,你硬拼不过,逃跑却有余。”
凝碧是姒门最厉害的药师,姒弄月武功虽高,但在那些复杂的药理方面,也就懂个皮毛,当然比不过专修此门的凝碧。况且他也算信任微云,之前便未刻意提防,会着了道也不足为奇。
姒弄月听后,顿时觉得他是跟老天结了大梁子了,从头到尾都很自若的脸上终于挂上了苦笑。
什幺穿肠蚀骨的毒药都好,怎幺偏偏是化功散?
他少年时急功近利,为了提高功力,很是用了些法子,其中不乏冒险在身上用了不少毒物,功力的确如愿提高了,但许多剧毒就此留在体内。极少有毒药能胜过他体内的毒性,所以他从不怕人下药,也算在另一种意义上达到百毒不侵。但体内剧毒必须要靠深厚内力压制,一旦失了控制,剧毒齐齐涌出,就是顷刻之间要他性命!这些是他的底牌,是故从未跟他人说过,哪怕是最为亲近的人也不曾提起。
而现在微云阴差阳错之下用化功散化去他五分功力,就是断了他的活路。他曾经反反复复推敲过今日的结果,最好是能安然脱壳,与爱惜之人隐居山野,最坏也无非受些伤势,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殒命于此。
没想到他的小心谨慎现在却恰恰成了他的催命符,当真讽刺!若他昔日宿敌还活在世上,知道了今日这档子糗事儿定要笑掉大牙。
姒弄月还记得他的那位宿敌临死前对他说过:“我从来没见过命比你还硬的人,若哪天你死了,也只能是被自家婆娘害死的!”
真真一语成齑。
换种通俗地讲法就是——乌鸦嘴。
姒弄月一辈子虽然坎坷不少,却没栽得这幺冤枉过,心里怨气就上来了,他当然不是那种愿意安安静静找个地方等死的人,在他看来就是死也要闹得大些才是不枉此生。
他感受了一下,发觉离化功散完全发挥药力还有段时间,于是哂笑:“横竖都是死,找些人在路上做伴,才是痛快!”说罢起身,一挥衣袖,石桌在他轻拂之下轰地化作碎石。
微云一惊,身子一转从石凳上起来,倏地往后退,她虽不解方才还冷静的男子为何突然发难,但已隐隐觉得事情在哪出了差错。可是还不待她开口问,男子没再看她一眼,运起身法,衣袍翻飞间已经没入幽幽树林,见不到了。
微云想了想,叫道:“吟风。”
随她话声,一条人影悄无声息地落到地上,恭恭敬敬半跪在地,若不是他浅浅的呼吸,几乎要让人认作鬼魅。
“跟上门主。”她眉头凝起,说,“务必要带门主安全离开姒门。”
“是。”男子领命,下一瞬间就化作一条影追去了,光看身法,居然不差姒弄月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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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日暮残辉透过房檐楼阁,斑斑驳驳洒落在地,姒门之内漫地的血色愈发浓得化不开了。
残阳如血,衣如雪。
男子只有一人、一剑,可他的剑有如敛尽天下的锋芒,锐利而冷冽,他的人更是仿佛一柄永不入鞘的剑,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冷笑,睨了四面将他包抄而来的黑衣姒门门人一眼,手中长剑出鞘。
只有一剑,只有一刹那。
他还在原地,剑也还在出鞘,似乎他就那幺站了许久许久,从未动过一动。
十几黑衣人已化作尸体,颓然倒下。
尸体的喉间有一道血线,却未有半滴血来得及流出。
——一剑、封喉。
“湛老头,你便没胆量同我亲自一战?”男子声音朗朗传出去,他气定神闲,修长的十指虚虚按在剑柄上,仿佛随时随刻都有把握向敌手刺出最强一剑。
“好个狂妄小儿!”
暗处暴起一声喝,就见一漆黑物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男子侧头一偏就躲开去。
听得“哐当”一声,漆黑的物事着地,生生在地上砸出个凹陷,却原来是截精铁制成的拐杖,就凭着这能在地上砸个坑的劲道,绝对叫人毛骨悚然。
可姒弄月哪会怕这种虚张声势,他就挑了挑眉,道:“真是前辈高人……深藏不露呐。”
正常人都能听出来他这是笑话那湛长老像个缩头乌龟,藏在楼阁里头不敢出来对付他这小辈。
“姒——弄——月!”这声怒吼是绝对的咬牙切齿,但湛长老毕竟是老江湖,等他一步一步走到明处,他的面貌已经沉稳如初,只是一双眼睛在盯住姒弄月时能冒出火来。
“你想杀我。”姒弄月斜眼睨着他,扬头笑得肆意,“我也想杀你。我俩真真志同道合,心有灵犀!”
最后一字落,他手中长剑疾风般出,直刺湛长老,没有任何花样技巧,就是平凡无奇的一剑,甚至还有破绽,连湛长老看了都是微微一愣,而后他也有了明悟,也不躲闪,短剑一横,是要硬接。
姒弄月武功很高,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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