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不归之海。
阴风呼啸,黄沙逆卷,极目是一片暗沉大漠,远处月光照见的山峦参差扭曲成吊诡模样。叶轻泽不由得心中发憷,手持霄潮重剑,逆着夹带着砂砾的劲风,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
可恶……
叶轻泽狠狠抹了一把脸,本生得俊俏的脸上尽是粗糙沙尘。
他本是风风光光前来西域做买卖的江南少爷,单说随身护卫便有六位,更是不惜千金雇了时常往来中原与西域的四名同行,与一名瞧来练达的擅于波斯语的巴人。一行人,加上一批货物,瞧来也是浩浩荡荡。甫进了龙门镇,西域商家与小贩见着中原商客便如饥狼饿虎般,卖了命地招揽生意,嘴里头叽叽咕咕的说着什幺,叶轻泽完全是一头雾水。最后倒是被连哄带骗地买了好些东西才得以脱身,转而又租赁了几匹壮实的骆驼,才顺利向西驶去,入了明教地域。
九霄云卷,明光照影。明教此地天之苍、地之莽,月光森森茫茫,连带着那向导兼译官的脸,在此情此景下,也恁的讳莫如深。
叶轻泽不过是初出茅庐的稚儿,更是头一遭出使西域。这次除却将一万副双刀神兵售与拜火教之外,叶轻泽更是身负四庄主之命,将密信交与潜于明教中的藏剑弟子手中。
众人于涅槃道暂歇时,叶轻泽毫无防备地闭眼便睡。岂料,待到大梦初醒,周遭哪儿还有什幺同行的身影?除了随身之物,连一匹马也没留下,身处诡谲莫测的无垠大漠之中,仿若是周遭生灵都与这大漠狂沙一并缄默于霄壤间,渺小的叶轻泽显得尤其狼狈和可笑。
风沙渐渐大了,刮于耳边的狂风犹如鬼魅冷嘲。叶轻泽掂了掂腰间盘缠,想着不论如何,先行去有人烟之处,待到天明再想对策。
思忖着,便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他一身名贵丝绸南皇衣已被沙尘蒙得没了模样,本是水嫩的皮肤变得粗糙,殷红的嘴唇亦干燥龟裂。每一脚迈出,那细砂仿若是洪水猛兽要将他吞没一般,一步一趔趄,佩于腰间的霄潮剑更让他寸步难行,步履维艰。
叶轻泽咒骂一声,一脚步出,蓦地失重,脚下一空,眼前一晃,细砂窸窸窣窣流动的声响仿佛放大了无数倍响彻他耳际。
“啊——”
糟糕,莫不是遭遇了流沙?!
叶轻泽第一时间撤下了身上武器,蓄力扶摇直上。然而身体急遽下坠,陷于流沙中,无处落脚,更无处着力,愈是挣扎,陷落的速度竟愈是骇人。
遇到流沙,只有一个字,死。他绝无法只凭自己的能力脱离困境。卸下的静秋剑与霄潮剑已在瞬间被流沙吞没,叶轻泽紧紧阖上双眼,却突地觉着脖颈一紧!
唰啦!
——暗金锁链歘地扣紧,旋即猛然回拽。
待到叶轻泽再回过神来,他已安然落在不远处的绿洲边。而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人影,那人逆着光,皎洁月光在他周身镀上一圈莹白光芒,仿若是大漠神祇的剪影,摄人心魄。
叶轻泽惊魂未定:“你是……”
那人影向前一步,定定,一双在黑暗中仍是熠熠生辉的金色瞳眸一瞬不瞬地紧紧锁住叶轻泽的身形。那一刹那,仿佛万籁随之湮灭,叶轻泽无来由地一阵颤栗。
还未等他说什幺,只见远处掠过一个黑影!那人扭头一看,登即甩了金链,腾空而起,不过弹指功夫,就消失在了叶轻泽面前。
“呼……”
险些就要客死他乡,所幸是有惊无险。叶轻泽满脸冷汗地吁了一口气,站了片刻,转而到河边喝了点水,又简单地抹了脸,才定下心神。
可恶,差点被那群人害得丢了性命,究竟是谁指使的?莫不成,是山庄的内贼?
正愤愤思考间,忽地听到一声呼哨。远处行来几个酩酊大醉的马贼大汉,肌肉虬结,面容粗犷,跌跌撞撞地上了马,唱着三六曲儿还没走几步,又翻滚着摔下地,折腾片刻便见着了河边正在洁面的叶轻泽,眼睛一亮,“兄弟们,瞧瞧瞧瞧,瞧我发现了啥,天上掉下个仙女妹妹呵!”
叶轻泽头皮一麻,见情势不对,转身拔腿就跑。
无奈他手无寸铁,身子又虚弱,哪是这群魁梧马贼的对手?一群人三下两下就如果└】..将他制住,叶轻泽挣扎未果,只听得那马贼头儿道:“妞儿,跟爷回去,爷请你喝小酒,给你唱小曲儿啊!”
叶轻泽啐他一口:“滚开!”
“走走走,带回去!”
叶轻泽心下咯噔一沉。
之前在山庄听走南闯北的师姐曾提起这西域马贼,道是他们作恶多端,行事跋扈,偷抢杀虐、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人人都对其訾怨非常,若是不幸落入他们手中……
前头便是马贼大营,叶轻泽咬紧了牙。
苍天,他是时运不济,一趟西域之行为何恁的命途多舛?
◇ ◆ ◇
那群马贼将他粗鲁地掼在营中篝火旁。
叶轻泽四下打量,这地儿不大,几个营帐旁堆着的合该是偷抢来的各地货物,来来去去的都是些人高马大的巡逻马贼,一旁的马厩里,栓着几匹四个蹄子套着铆钉蹄铁的绿螭骢与几头骆驼。
那马贼头儿将一个水囊朝他丢过去,而后大喇喇地在他身边坐下,见叶轻泽战战兢兢地接住水囊,一伸手,便将他的小脸掰了过来,左看右看,“啧”一声:“长得还真是不赖。”
叶轻泽“啪”地打掉他的手,“你看清楚了,小爷不是什幺漂亮姑娘。”
“呿。”马贼大笑,仰头灌了一口酒,见方才几个兄弟也饿狼般围了过来,那几个粗莽汉子上前便上下其手了一番,叶轻泽挣扎间,一块巴掌大的物什从腰间落了下来,甫欲抢来,却被一人伸手绰走,那人放眼底细细一瞅后似是发现了什幺宝一般,大声道:
“哟嘿,这小娘们儿还是藏剑山庄来的!”
叶轻泽破口大骂:“你们这帮混账!我是男人,快放了我!”
一人闻言道:“绑了他,问藏剑山庄要钱,咱能起码十年不愁吃穿啊。”
转而马贼头领又一把摸上叶轻泽的小脸,浑厚的声音就在他头顶响起:“恁漂亮的小人儿,不玩玩,岂不可惜了?”
说着,又夺过叶轻泽手中的水囊,将里头装着的马奶酒从他额头缓缓往下淋。叶轻泽倒吸一口气,紧紧闭上眼睛,缩着脖子,却被头领强制性地捏住下颚,粗粝大掌就着酒抹上了他的脸。
半晌,叶轻泽脸上残留的尘沙皆被冲刷干净,小脸白白嫩嫩地透着水光,唇瓣也因粗鲁的反复摩擦而变得殷红非常,马奶酒淅淅沥沥地不断往下淌,叶轻泽反射性地伸出舌头舔了几口,乳酒香醇。须臾,便着了酒一般有些醺醺然,唇红齿白,面若桃花,却又带着几分女儿家没有的少年俊逸。
马贼们见了,也皆是一愣。
“乖乖。”其中一个巡逻马贼桀桀怪笑道,“老子看到他就硬了。”
马贼头儿看着手背上不浅的齿痕,更是一把捂住他的嘴,“这小子性子烈得很,请他喝点‘酒’罢。”
句尾的调调带着些淫邪意味,几个手下闻言皆是一脸了然,忙忙地不知从何处搜来一罐带着甜香味的甜酒来,而后一掐叶轻泽腮帮子,将壶嘴儿直对准那人的小口,迅猛地灌进去不少。
叶轻泽一面咳嗽着,一面也咕咚几乎尽数将酒咽了下去,呛得眼含水光,拼命踢打。
“滚!你们这些——唔唔!……”
这厢马贼头领将一颗晶莹透亮的琉璃珠贴着他唇缝在他口中翻搅,却不敢松手,只道:“这是弟兄们从绿洲顺来的上好西域琉璃珠,美人儿,赏你舔舔。”
另一人又掰开他双腿,一双贼手从脚踝顺着摸上大腿。叶轻泽呜呜抗议着,双腿踢蹬,乒呤哐啷弄翻许多东西,马奶酒液溅进篝火中,蹿出丁点火星子来。那几个马贼一面隔着衣料摸着他的双腿与胸膛,一面嘴里还唱着不三不四的淫曲儿:
“施绫被,解罗裙,脱红衫,去绿袜。花容满面,香风裂鼻。”
“心去无人制,情来不自禁。插手红裈,交脚翠被。两唇对口,一臂支头。折搦奶房间,摩挲髀子上,一啮一快意,一勒一伤心……”
叶轻泽死咬下唇,抵死抗拒着,而头脑昏涨,浑身燥热,竟渐渐使不上任何气力。
“滚开……不要……”
乳玉琉璃珠顺着他下巴的弧度,滑落至脖颈、前胸,南皇衣简简单单就被扯开了前襟,前胸春光尽现。马贼头领将那珠子绕着左胸含苞欲放的蓓蕾打转,惹来小少爷一声接着一声的低喘。
“嘿,还是头儿会玩。”
那甜酒里头不知混了些什幺下三滥之物,令叶轻泽浑身脱力,四肢酥麻,而下体倒是精神不已。
正煎熬间,远处有巡逻马贼急急匆匆跑来:“报——头儿!黑风暴、黑风暴来了!!”
这大漠中,天气阴晴不定,白日里赤日炎炎、银沙刺眼,夜间却滴水成冰,风暴与流沙更是令人防不胜防。那马贼头领不耐地抱怨一声,便随手扯来一斗篷罩在叶轻泽身上,命手下将叶轻泽扶入帐内,自己转身往营地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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