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发生在陆永元被绑架的那天早上。起码是,他被陌生人控制住,失去反击能力和视觉能力以及意识的那天早上。这天,陆永元到他的区域巡逻,他腰上别着一把电枪,枪身被黑色的袋子牢牢套住,袋子里塞了海绵,不仔细瞧几乎看不出是一把枪的形状。他走至终点一个消防栓处,在签到表上用圆珠笔歪歪斜斜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寻呼机突然滴滴作响。他费劲力气把寻呼机从腰带的另一边袋子里抠出来,太挤了,他的腰带一圈被各种物品挂满。
放到耳边传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自称为区域的总警督徐。陆永元立刻辨识出那副在电视广播节目中无数次响起的男声和他标志性的枯燥无味的回答,偏偏媒体喜欢邀请他。他示意陆永元到他的区域内的一个小巷子里,那是远近闻名的同性恋酒吧区。徐警督要求陆永元到一间叫做青柠的酒吧里,锁定一名潜逃已久的新兵,报了名以后却死活不肯入伍,仗着富商家世背景和资源四处藏匿。
警方屡次督促没有效果,被迫采取非常手段,力争将其押回强制入伍。
陆永元问:“没有支援?”
徐警督答:“他随时都会逃走。事发突然片区只有你一个人。先12¤3d▼&an#me ◥i⊿.行动,其他人员随后就到。”
简单介绍完,他将寻呼机交给陆永元的搭档陈平。
末了叮嘱:“机会难得。必须成功。”
陆永元心里骂了一声娘,捉人哪有那幺容易,又不是捉鸡。
但是上头的命令只能照做。
陈平和陆永元资历相近,特长是计算机,尽管心理还比较幼稚,在业务上却已经相当娴熟。他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始接收安在陆永元衣领上的针孔摄像头的信号,同时把嫌疑人的图像传到陆永元左眼的角膜上。陆永元在七岁时因为一场事故左眼丧失了视力,安装了人造角膜以后,数字信号可以在角膜上成像再传入神经。嫌疑人的头像发着蓝光,重叠在真实景物上。
陆永元推开门,酒吧里面一群人在舞池里跳舞,不少人戴着牛仔帽。音乐震耳欲聋,奇怪的是外面几乎听不见,令人惊叹的隔音效果。陆永元迅速转了一圈,好让陈平看清楚。酒吧上方装了两个监控摄像头。似乎是一个西部牛仔主题。吧台站着的两个男侍者也戴着牛仔帽,看到陆永元转过来其中一人的帽子垂了下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陆永元注意到了他,那个侍者猫着腰转身。跑向了一扇门钻了进去。
他快步上前。
左手拍上一米多高的吧台,陆永元侧身一跃,两条腿先后跨过吧台的木板,险险擦过两杯刚刚调好的马丁尼,随后稳稳落地,直奔后门。
“能看见他的位置吗?”他问。
接通了耳麦的传呼机突然传来一阵嗡嗡作响的噪音,陈平的声音淹没在其中,似乎差一点就能听清,又总是差一点。
陆永元径直闯入,木门撞到墙上。
眼前一片黑暗,是一个密闭的房间。
他又向前走了两步。
有个人背对着他,缓慢地转身。脸庞和电子屏上的相片重合在一起。
他的脑中一股电流蹿过。
他不是……逃兵……恐怖的……残忍……
不,表情狰狞的,下地狱的恶魔!
刀刃和红色的浆果。灌木丛。团块的黑色泥土。还有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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