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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切收拾妥当，安静的坐在车里，“如果还困的话，就睡吧，到了我叫你。”简单的吩咐着，车里便再没了声音。安静的坐在后座，头抵着车窗，思绪还停留在昨天。“苏志。”低声的喃语轻唤让原本专注开车的人微愣，顺着后视镜看去却发现后面的人已经睡着了，是无意识的么？如是想着，笑，不经意的泛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天的失眠，尽管是窝在车里睡的依旧沉熟，而苏志也尽量将车开的平稳。几近午时，车也不意外的到了目的地。乡间的午日阳光带着懒散的困倦，停下车，坐在驾驶座上，眯着眼享受着难得的清闲。“到了么？”身后，许木安不甚清晰的问着。“嗯，穿好衣服下车吧，别感冒。”

轻声嘱咐着，已先一步下了车。推开车门，不意外的看着正等在一旁的苏志，阳光的挥洒让许木安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才关好车门。“好久没来了。”简单的感慨，却似乎包含着很多。“走吧。”伸出手，等待对方回应。有些犹豫的将手递过去，在被握紧的一瞬间，不可言喻的感觉让人有些无力却安心。“家里应该把饭做好了。”

边走边对身后的人说着，乡间青石板小路左右的郁郁葱葱，浓郁的青草气息让苏志的心情说不出的愉快，而被拽在身的人也难得的放松心情，环顾着这个阔别一年的地方，“好怀念阿姨的手艺。”简单的话语充斥着不多见的满足感，在苏志耳中别有意味，“你要是喜欢，等这些日子忙完给你长假，在这多待些日子，也省的老太太总是打电话念叨你骚扰我。”听着苏志难得带着抱怨的口气，许木安不经意笑了笑，“那是阿姨想你找个借口吧，等小雅过了16岁送回老宅多陪陪她，怎么样一个人都很寂寞吧……”

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因为前面的人顿住了。盯着许木安，半晌，不等眼前人反应便已将人搂紧了怀里，在听到那句寂寞时，苏志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太残忍了，将这样一个人用这种方式困在自己身边。

“苏，苏志？”迷茫于这个毫无征兆又过于用力而让自己吃痛的拥抱。“别动。”低沉的言辞后，便再也没有了下文。一动不动的任凭着这个男人拥抱，心底却违背意愿的清楚的告诉自己不要再沦陷了。

过了许久，直到苏志认为自己的心情平复了，才有重新牵起许木安的手，“走吧。”带着疑惑不解的思绪看着走在前面半步的男人，“苏志。”再一次的唤着。“嗯？”单音节的回应，目光却一直没有看向许木安。静静的盯着这样的苏志，“没事了。”露着浅浅的微笑说着。

“怎么会这么慢？”脚步才踏进老宅，便听见了熟悉而温暖的声音。“妈。”“阿姨。”挂着笑容，齐声打着招呼。

“进屋来吧，今天有些晚了，都饿了吧？”已过半百的年纪，除了鬓角的些许斑白，便再难瞧出时光的痕迹。“木安刚才就念叨着可以吃到你做的菜了。”毫不避讳的牵着许木安的手，进了屋里。而被领着的人却微微有些尴尬。

不知道为何，这次来，许木安总觉得和以往不同，至少以前苏志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牵过自己的手。并不知道许木安此时正在纠结这种事，只是侧身附在许木安耳边，“再发呆我可就不顾时间地点了。”全没想到苏志会如此说，许木安猛的抬头，在目光对视的瞬间，面颊如同火烧一般。

“小志，又欺负木安了？”感觉到身后两个人的停顿，老人回身，对于相牵的手也不似在意，只是看着许木安红透的脸颊，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没，没有。”也不指望苏志会说些什么，许木安有些忙乱的摇着头否定。而对于许木安的反应，苏志不禁叹了口气，“顾姨今天不在么？”随即问着。

当年，苏耀起离世，顾凤茗便也不顾他人劝说执意带着苏耀起的骨灰回了乡下苏家老宅，遵照着苏耀起的遗嘱将尸骨安葬在了老宅祖坟。而自己也从此住在了这里未离半步，只有一直跟着自己比自己大了不到十岁的顾芝伊陪着自己。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瞬两年一切虽如从前却也不再是从前了，至少自己的儿子已不再是了，目光在二人间流转，“听说你们要回来，就去忙着去镇上说买些好吃的。

怎么都拦不住，都那么大岁数了，还得顾着给你们小的。”带着笑意的言语，简单而朴实。“房间都安排出来了，你们先去自己收拾一下，等你们顾姨回来再开饭。”

“好。”两个人点着头，也不多说什么，便带着简单的行李去了里屋。虽然是乡下的平房，表面看来也朴实无华，却总会在别人第一次进屋时给人一种另眼相待的感觉，不奢华的装修风格，却别具一格的干净与考究，不大的房子却也是麻雀虽小。

穿过后院，未松开的手直到到了后院客房才分开，看着一旁的许木安，“老规矩，我左你右。”说着，也不等许木安反应边带着简单的行李包进了靠左边的卧室。直到苏志进去，许木安才缓慢的移动着脚步向右边的卧室走去，而心底却似乎总有些自己想不明白却又呼之欲出的事情。微摇了摇头，随即开始整理洗漱用品和衣物，尽管有些事情自己不想承认，但是这样的苏志是不是太反常了？

隔壁，苏志做着与许木安一样的事情，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想法。并非不知道许木安的疑惑与不安，但是现在的承若确实太早。虽然仍然没有明白许木安疏离的原因，但至少不会给他离开的机会，所以，木安抱歉。心底的歉疚却丝毫没有后悔的情绪。

“少爷，木安少爷。”两个人才准备离开卧室去前厅，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顾姨。”果不出所料，出门便瞧见了顾芝伊正往后院来。看着迎出来的两个人，顾芝伊一脸笑容，“本来是昨天就想出门去买些吃的的，结果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天的雨，要不你们来我就见着了。”

对于自小便在顾家和顾凤茗一起长起来的顾芝伊来讲，顾家便是自己的一切，而一生未嫁只跟着顾凤茗的顾芝伊又因为喜欢着孩子而对苏志和苏雅格外疼爱，对于被苏志带回来的一直带着温和笑意的人顾芝伊更是爱屋及乌的喜欢着。

“顾姨不必这么辛苦的。”一直以来苏志都不是很明白母亲坚持只和顾芝伊两个人留在乡下的原因，毕竟两个人都上了岁数，有些事也是需要别人照顾的。“不辛苦不辛苦。”看着苏志和许木安，顾芝伊摆着手，还要再说些什么，“有话一定要站在那里说？”却被身后顾凤茗的声音打断。“啊，对啊，快吃饭吧，都饿了吧，你看我光顾着和你们说话了。”说着拉起两个人手向前堂餐厅走去。

已过于碍手碍脚为理由被赶出来站在院外的两个人，看着屋里收拾桌上残骸的两位长辈，“这里还真是一直没变化。”

许木安不禁有些感慨。侧头看着许木安，“等老了，我们也来乡下吧。”许诺般的言辞，说的简单而真实，至少有那么一个瞬间，许木安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