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间又下起了细雨,先是绵棉的一层,细润无声。听得久了,就只剩“沙沙”的无尽悉嗦声。
伺候着用过晚膳,凌昊又在玉床上褪了龙慕的衣裳,从宫女手捧的漆盘里拿过一个手掌大小的青花冰纹珐琅圆钵。一打开,一股淡雅甜香立刻钻入鼻中。钵内是乳白色的粘稠膏体,莹淡光泽,粘一丝在指甲上,几见透明的质感。
凌昊又拿过一个栗色的黄玉棒。玉棒顶端已经摩平,光滑且厚度相宜。先以玉棒挖出钵中的膏体,再顺着皮肤慢慢涂抹均匀,反复几次,直到膏体被皮肤吸收。若不是太医嘱咐了玉棒能使肌肤好颜色,凌昊真想以手代替,抚过爱妻一寸寸的如玉肌肤,在乳头上摸上两把,吸上两口,探入后庭,最后再拉着爱妻大行云雨之事。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直到他站不起来为止……凌昊如狼的眼睛直盯着那满布爱痕的身体,宛如实体的目光看得龙慕阵阵不自在。最后玉棒辗转到胸口,只缓缓沿着那两颗茱萸打转。
帷幔后跪了数十个宫女,一盒脂膏用完宫女便退下,另有一盒新的送上。时间静静流转,一连用了数盒之后,龙慕禁不住推了推他,“可好了没有?”
凌昊按着那两颗红乳,又看着钵中刚好用尽的脂膏,终是不满,“本王拨了那幺多人过去,到现在还没研制出一种能抹在爱妻乳上的珍膏。这悦泽庭的人是不是仗着本王现在没空管他们,全不把正事放在心上,连太子都敢怠慢。”
一句怒言,直吓的帷幔外的太医宫婢跪了一地,为首的胡太医急道:“大王恕罪,微臣们无时无刻不铭记于心,万万不敢怠慢太子啊!大王吩咐过,太子所用皆要配以玉器。只是近来悦泽庭新到了一批玉料,微臣要先熟悉玉料的质地属性,才敢针对研制能配以使用的珍膏。且……且大王说过,太子的两胸易发红发肿,微臣想着更要小心些,又多试了几种药材。方子已经拟好,只待玉器雕琢之后,就可研制使用了。”
凌昊依旧怒气冲天,“本王瞧着你们润泽的脂膏倒是制了不少,这同样的心思怎就不肯多花一分到太子的娇乳上……”话未说完就听到身边幽幽的一声,“凌昊。”转眼看去,龙慕已是连脸都绿了,就差要扑上来咬他,“你们都出去。”
太医们早是恨不得早是把头都埋到地下去,一听这话哪能不从,立刻一个接一个的退了出去。殿门才一关上,一个软枕就被甩到了凌昊身上,“你也出去,你给我出去!”
凌昊稳稳地接住软枕甩到一边,又是凑了上去,“爱妻别生气,都是那帮子糊涂太医……”
“啊……你给我出去……呜……”
清荷等人守在正殿,听得隐隐的动静,看得那帮太医灰头土脸的跑出去,想笑又实在不敢笑,只一个个憋的满脸怪异。好半晌才听到凌昊的传召,又立刻整衣肃容。
龙慕被他堵着嘴,被一口口灌入安神茶,天大的怒气也终被他的唇舌舔去,龙慕侧过头去,亦是避着他。
凌昊脸色有些不佳,龙慕赶在他开口之前道:“我都知道。”宫中消息向来传的最快,自小就出生在宫中,他自然都懂。朝中多少人的眼睛都盯在后宫上,多少人都妄图把势力伸到后宫中。宫闱倾轧,君王多宠,雨露均沾,静安如斯。从前母后说过多少次,他现在也记得多少次。只不是从以前的不以为然,到了现在的心口如一。
转而露了笑道:“我身上冰凉凉的,实在乏了。我不招惹你,你也别来惹我。”
凌昊似笑非笑的,只在他脸上一下下啄吻着。
安神汤叫他好眠,龙慕睁眼醒来时,殿中已经落到暗处。只有几袭倩影还立在帐外,他知道那是清荷和霓月她们。帷幔外的鎏金烛莹莹而亮,烛光明黄明媚。长日无事,龙慕第一次借着烛光,细细打量这满殿的精致奢华。
他似乎从未如此仔细的看过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从小到大,他的太子身份早让他享尽无数尊宠。父王严厉,母后偏爱,却从未,从未有人像他那般……时刻都把他放在心上,为他的一言喜、一言忧。甚至他无心的一句话,他都会放在心上琢磨良久。
他每日都唤他为妻,对他关切爱护之极。以前从没有人给过他这样的感情,他深深确信,以后也不会再有第二个。
龙慕翻了个身,这张精雕细琢的玉床今日只有他一人而已。脑下的软枕不知何时竟变得那样生硬,远远不及那健硕的臂膀带给他的温暖和舒适。少了那会整夜抱着他的炙热怀抱,他才深刻的觉得这张玉床是多幺冰冷的望不到头。龙慕恨不能再灌上十碗安神汤入眠。这世上的道理都是听起来简单,说起来决心,可等真正做起来,实在是太难了,太难了!
天色浓暗无光,天边不知何时响起轰隆隆的焦雷,乌云黑炼似浓烟,瞬间滚透了整个天空。交迭的雷声夹带着刹那划亮天际的闪电。殿中忽明忽暗,冷风吹的帷幔四起。宫婢们将那一整排的鎏金烛一个个安上琉璃玉灯罩,守夜宫女连忙关上雕花长窗,只听得外间的风呼啸的“呼呼”声。
却是清荷的声在帘外,“太子睡不着吗?”
龙慕干脆坐起身,“听到雨声,这就醒了。”
清荷捧着一个琉璃灯放在床下,半跪在床头心有不忍,“太子向来最喜欢雨夜,从前都是大王陪着太子的……奴婢看得真切,太子既然舍不得,怎却推了大王去呢?”
龙慕垂头闷闷,“如果所有的事只是因为如果〖】..我的舍不得能解决,那便太好了。这不过才是第一步。将来他还要立宠妃,再有子嗣来传承王位……”龙慕凝神望着琉璃灯罩上的宫花纹案,用力握紧五指,“否则怎会要三年一选秀,一为权势,二为子嗣。可是这最重要的两样东西,我都没办法帮他。能做的不过约束自身,不让他忧心罢了。”
清荷心酸难止,“太子这话是说给奴婢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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