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再见顾子业（1 / 2）

“对了，我刚才演得好么？”她微笑着询问，眸光却寒凉宛如夜幕中的白月光。

云清没有回答，却在心疼云华：“姐，我从来没想过你会过得这么难？”

“难吗？”似自问，似叹息，脸上笑意终是敛去，云华说话，“以前我也觉得很难，在我们楚家尚未落魄的时候，有人会因为顾希尧对我的冷落而对我倍加关心，在楚家破产之后，那些曾经关心我的人悉数离去，我曾经很难过，世态炎凉，人情用金钱和权力来计算，这算不算一种可悲？后来我才发现，社会生存法则优胜劣汰，更何况顾家。他们并没有做错，一个人、一个家族站的位置太高，就不得不因为背地里的威胁而用尽一切方法巩固自身实力去维护自身安全和利益，这个时候，真情就会变得廉价，甚至一文不值。”

“这三年，我在顾家有开心，也有绝望，但更多的是无所适从，我不是顾家最中意的儿媳人选，因为我政治背景一片空白，才华智慧于顾家毫无用处，无疑，我根本不适合在顾家生存，愿或不愿，既然我来了，我就必须得适应。曾经我用尽一切办法证明自己，有意曝光从前所做的一切好事，捐款、建立红十字、修缮福利院……我用它们来提升自己的声誉，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我甚至竞选国务卿这个高官职位，后来因为怀孕无疾而终，再之后，我迎来了顾家所有人的冷漠，包括我的丈夫，之后经历流产，亲眼看着父亲在我面前死去而无能为力，我绝望痛苦，对生活再无一点激情。”

“我以为我可以这样心如死灰过一辈子，直到褚婉云怀孕，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情绪悉数爆发，我恨，我怨，既然娶了我，为何不能对我、对这段婚姻保持忠诚，嫉妒之火疯狂燃烧，于是我意识到，我爱上了顾希尧，那个冷了我近两年的男人，否则我不会因为褚婉云的怀孕而痛苦不堪。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最初背叛我们婚姻的人不是他，而是我，这个时候，我又有什么脸面去恨他？感情需要对比才能知道深浅，同样的背叛，有人言语狠毒，有人装作不知，于是我知道，有些人的感情就像深水流动无声，纵然他从未说过，但是我认为他是爱我的，否则我早该被顾家驱逐，死灰复燃，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我惶恐而不安，开始用一切办法证明他的爱。”

“这场车祸也许险些带走我的生命，但却让我清晰感受到了他的爱……云清，可能有一天你也会体验到这种感受，这世间所有的不公和冷漠，都是为了衬托那个人所给你带来的美好温暖，两者对比，前者真的不值一提。而我为了守住这份温暖，人前也不得不戴上精致的面具演绎虚幻的情感，一如刚才。我想我是有些卑劣，可是却无能为力，否则那些利剑将会毫不犹豫的刺伤我……我只能在人后保持内心的坚定纯粹，至少在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面前，我还是最初的样子，值得爱的样子。”

牺牲和得到，总是平等的。她只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保护和顾希尧的爱情，她也没有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这样一个她，学会了演戏的她，应该是不可恨的吧？

云清敛着眉，长长的睫毛颤抖，掩去眸中光彩。云清想，从未见过云华这样爱一个人，爱到忘记自己，忘记伤痛，一时之间，内心不知是何滋味，有些羡慕，有些担忧。她想表达这样的情绪，可是却发现来不及了……深陷爱河沼泽里的人，听不进任何劝告。就像她们的母亲当初爱上穆裕安决绝离开她们一样，是不是她们楚家的女人面对爱情都会这样，好像飞蛾扑火般万劫不复，不想自救，而旁人拯救无力。

“虽说爱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是姐，在感受幸福的时候，你要小心背后可能隐藏的伤害。”云清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竟在不久后的将来一语成谶，那时却是绝望得歇斯底里。

而后来的自己更是真正体会到女人在感受幸福的时候，对伤害的防御能力为零的状态，所以才会那般凄凉苦楚，那般生不如死。于是她明白，爱情就是一个囚笼，有幸的人逃离其中，不幸的人生死其中，而在爱情国度里出来的人都曾受过伤，无一幸免。

“我知道，但是我相信他。”云华温婉的笑，眉眼间春情满溢。

这样的幸福感染了云清，触动了她心中的某根弦，脑海里印出一双湛蓝的眸，然后那张清俊的脸慢慢成型，渐渐清晰，难以磨灭。于是有一种深埋在心中的情感以不可抗拒的姿态破土而出，然后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长成参天大树。

抱着云华的手开始颤抖，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松开云华的手，勉强微笑，笑而不语。

“我想出去走走。”云华说话。

“好，我陪着你。”

午日阳光明亮，却难掩深秋季节带来的凄凉感，k国天空即便在太阳光芒万丈的照耀下依然灰雾浓重，花园里树枝光秃，偶有几片叶子挂在枝头，姿态寂寞。

云华在云清的坚持下裹着一层厚厚的衣服下楼，途中有人对她礼貌颌首，总统府医院其中不乏许多政治高官，当年这些人更甚者对她不置可否，冷言讽刺，但如今姿态恭敬？似乎很多东西都在她不知觉的时候悄然改变，她看着那些人眼里真诚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但始终回以温和浅笑。

花园里木槿开得茂盛，塔形扩散，花似锦葵，白色或粉红色的花一朵接着一朵镶嵌在深绿色的叶子里，密密麻麻却不让人觉得眼花缭乱，很多时候，植物能给人一种美的感官享受，更容易让人心境安然，对于云华来说，这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所以她热爱植物其实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走走停停，漫无目的，原本轻松的心境却突然沉窒，脸色也在瞬间微微发白。

只因正前方站着一个男人，身形修长，长相俊美，他站在那里，与她遥遥相对，淡淡的笑。

也许内心的惊慌来得太汹涌热烈，所以她没发现云清搀着自己手的力道一下子变得很重。

顾家有三子，长子顾明轩在出国访谈时遭遇埋伏狙杀，子弹击中脑袋，当场死亡；次子顾希尧非叶晴亲生，13岁车祸因为血型特殊的关系而曝光重回顾家，如今已是k国总统；三子顾子业，早年因为车祸而成为植物人，如今……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