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知晓（2 / 2）

“随便，”服务生的声音冷冷淡淡，“我的任务只是保护表小姐，其他人的生死，与我无关。”

脸色惨白几分，唐传政的手微微颤抖，看向唐小染：“你当真要这个女人为你去死？”

“怎么是为我去死呢？”唐小染不解地问道，“要杀她的人，是你啊。而且，一来，我和她不熟，也就是几面之缘罢了，二来，既然是只有几面之缘的人，犯得着我为她付出那么高的代价？其实你杀了她也好，至少也会断了你想她来威胁我的念头。”

“我真的会杀了她。”手上的动作又是一重，唐传政声音有些颤抖，“就算开枪再快，可是我完全可以拖着她一起下地狱，你可要想好了。”

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唐小染轻笑：“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与她不熟，我为什么要为她赔上我自己和我的孩子。就算我们很熟，但人都是自私的，我只是希望我自己好好活着。她死了，我会有点惋惜，但是我能做的也就是初一十五帮她上上香。”

“你真冷血。”在一旁的程佳静忍不住地插话，“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在你眼前消失吗？果然是杀人凶手的外孙女，心够狠！”

唇边浮现一丝冷笑，唐小染淡淡地看向程佳静：“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又何尝不是一个刽子手，而且要杀的，是你的亲孙子，不，或许也会有一个孙女。当初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姥爷是不是有意杀死了家俊的爸爸，我也不知道，但是你现在明明确确地要杀死我的孩子，这是事实。你们之间的恩怨，要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来承担，凭什么！”

目光又看向唐传政，眼睛里一片冰冷：“我不会听你摆布，孩子也不会归你，你杀了这个女孩也好，至少再杀了你也会说是为了正当防卫。”

唇微微颤抖，唐传政手上的刀子“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不要杀我，我放你们走。”

使了一个眼神给屋里的几个黑衣人，让他们控制住唐小染，只是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一般，呆呆地站在那儿。气急败坏地干瞪着这几个人，唐传政却不能发声制止什么，被那服务生拖着站了起来。

“把她也带上。”看着缩在沙发上的甄小佳，唐小染说道。

“自己可能走？能走的话就跟上。”余光瞥了甄小佳一眼，服务生冷冷开口。

抿着唇，忍住泪水，甄小佳点点头，站了起来。

眼看着唐小染要离开，程佳静眼中流露出憎恨之色，尖叫一声，就要扑上去，却是被一个黑衣人紧紧地扣住。

另一人打开了房门：“唐小姐，左先生吩咐了，要将你安全送回去。”

“你们！”眼里流露出诧异之色，随即唐传政有些愤怒，“你们敢背叛我！”

“闭嘴。”手掐住了唐传政的脖子，服务生冷冷开口，拖着唐传政走到门口，看着唐小染走了出去，这才动作敏捷地抓住跟在身后的甄小佳，一把将唐传政推进屋里，脚勾上了房门，对着唐小染点点头，“我们走吧。”

“唐小染。”

双手插在黑色风衣口袋里，脸色阴沉的左佑慢慢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很沉重，每走一步，木地板上就会被踩出“踏踏”的声音。在唐小染身边站住，左佑看着她，阴冷的目光透过眼镜片透视到她的身上：“我不是说过了，不要来见我的干爹，为什么还要来！”

感到左佑有些发怒，却又不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唐小染感到了莫名其妙，冷笑着：“我不来？我要是不来，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杀了我的爸爸？是，我是恨过他，讨厌过他，可是他终归还是我的爸爸。那一颗子弹你们打在水瓶上，可是下一颗呢？你们会不会打在他的身上？”

“不会。”

看着斩钉截铁说着的左佑，唐小染感到了诧异。

“干爹就算是想杀掉唐叔叔，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因为这事一旦查开，对他会很不利。他也只不过是想吓吓你而已。”

“我先进去了，不然干爹发起脾气来，很麻烦。”经过唐小染身边时，左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的婆婆也来了，这样说的话，许家俊瞒着你的事你也知道了。”

抿着唇，唐小染拉住了左佑的手腕：“你也知道？”

“嗯。”轻轻地移开唐小染的手，左佑慢声说道，“你的婆婆不知从哪儿得知干爹和你父亲的恩怨，找到了我们，目的只有一个，破坏你和许家俊的婚姻，除去你肚子里的孩子。你知道今天本来的计划是什么吗？你会被送到我的房间，然后，这一过程会被发给许家俊，就算许家俊回来，也找不到你，干爹会把你一直囚禁到你生产为止，然后他会向外面公布你的死讯，再让你父亲在医院里不知不觉地死去，这样你的孩子就会归他，唐家的一切都会属于他。至于你和许家俊的婚姻，你的婆婆会以你*于我为由，强制你们离婚，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很像我的妹妹。”微笑着看着唐小染，左佑忽然拉过她，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听说你出生时是被邻居接生的，那人还在吗？”

“阿姨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这样。”

刚刚所在的房间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左佑蹙眉看了那个屋子一眼，将唐小染推到那乔装成服务生的人的怀里：“你带她尽快离开，唐小染，以后就算天塌下来，你也不可以单独再去见干爹。还有，你婆婆说的事，忘记它，就当从来没有听过它。”

盯着左佑的背影，唐小染心中泛起了淡淡的疑惑，刚刚他亲她的额头时，那种感觉很微妙，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走出会所，看着等在那的张建兵，看见他眼中的怒色，下意识的唐小染别过了目光，却是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孙泽君，他怎么会来这儿？

“唐小染。”张建兵走了过去，敲了敲她的额头，“胆子够大啊，一次不够来两次，如果不是左右通知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会怎样。”

“左少，对不起，是我们失职。”

指了指那人，张建兵说道：“这人是爷爷的得力助手，代号阿虎。但是唐小染，他们保护你也是在你遇见危险的时候，你自己光明正大地走进人家布下的网，看起来就像是去见朋友一般，他们是保护你，不是监控你的一举一动，明白吗！”

“我这不是没事嘛。”小声的，唐小染嘀咕了一声，额头上又是被重重地一敲。

“这事要是被家俊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凶你。”

听见许家俊这个名字，唐小染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淡，很快也就消散了：“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吧。”

“小染。”一直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的孙泽君走了过去，“听说叔叔病了，我想去看看你，没想到听说你来了这儿，你没事吧？”

孙泽君紧张的目光，小心翼翼的声音，这些几乎都是唐小染不曾见过的，只可惜，这些来得太迟。拉过了甄小佳，将她推到孙泽君的怀里：“你自己的职工，你竟然要她来这儿打工。她为了我挨了几刀，你好好地照顾她。”

看着孙泽君眼中泛起了厌恶之色，这样的目光，似曾相识，拿起了手机，唐小染拨通了一个号码，说了几句话，挂断后看向孙泽君：“你若是嫌麻烦，我让另一个人过来。”

“不用了。”甄小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虽然贪念身后男人的怀抱，但还是知道这不属于她，轻轻地推开了身后的男人，“唐小姐，刚刚在里面你那样做，我不怪你，我与你非亲非故，上次你救了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又看向了孙泽君，垂下了头：“如果孙总觉得我给你丢脸了，我会递上辞职信。”

转过身子，甄小佳慢慢地挪动着步子，忽然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倒在了地上。

皱着眉头看着无动于衷的孙泽君，唐小染说道：“她是你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上次也是，如果来的人是你，她多少会觉得好受一些。刚刚你就不能安慰一下她吗？”

“我的女人？”孙泽君眉头挤成了一个川字，唇畔浮起一丝冷笑，“她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女人？”

“你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喜欢你，这还不够吗？”

“那只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她们这种女人是什么心思，我知道，你以为她为什么要在你面前出现？真的只是为了帮我？她不过是想让你知道，他的身边有一个女人是她。可惜她高估了你对我的态度，如果是许家俊的身边冒出一个女人，你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吧。”自嘲地一笑，孙泽君手指着昏迷在地上的甄小佳，“我与她，顶多只是一夜情，如果每一个我碰过的女人都被说成是我的女人，呵，那我还真是有些头疼。”

“你，”静静地看着孙泽君，仿佛又是回到了她在追他的那个时候，他也是这般，自以为是，“孙泽君，你总是这样，你以为每一个女人都必须花心思讨你欢心？眼前的，你不珍惜，失去了，你才后悔。若是这样，你注定了一生得不到真爱。”

忽然间，一辆车子疾驰而来，在会所门前停下。

☆

李逸看着睡在床上的女孩，想起医生刚刚说过的话，身上多处被人鞭打过，用蜡烫过，下身被人侵犯过，红肿得厉害，最近都不可以行房事。医生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古怪，似乎认为他才是那个罪根祸首一般。

一心扑在躺在床上的女人身上，李逸当时没有多解释什么。接到唐小染的电话，李逸忽然间紧张起来，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看见躺在地上那单薄的身影，一颗心都要被吊了起来。再看看一脸淡漠的孙泽君，李逸当场就有些恼火。

握住甄小佳的手，李逸轻叹一口气。房门被推开，唐小染轻轻地走了进来：“她还没醒？”

“没有，医生说她的求生意识很薄弱，如果醒不来，怕就会这样睡下去。那些人，都做了什么！”

听医生说了甄小佳的情况，看着甄小佳脖子上的纱布，唐小染眼中闪过愧疚之色：“刚刚，她差点因我而死，虽然知道唐传政不会真的杀了她，但我还是在打赌。”

拿起甄小佳的手，李逸放在唇边：“上次我就不应该放她走，不然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管她喜欢的人是谁，我就应该将她牢牢地锁在身边，怎么可以让她再去那种地方。孙泽君那个家伙，就是一个混账！”

“你会娶她吗？”拉过椅子，唐小染在李逸身边坐下。

眼里涌出了复杂之色，李逸闭上了眼睛。

“很为难吗？”

“家里那边，怕是难过，没有家世，身子又非清白，我妈妈不会承认她。”

“那你呢？你在意吗？”

“她的心中都没有我，我在意又有什么用。”苦涩的一笑，李逸缓缓说道，“我怜惜她，只要她愿意，我会娶她。”

“爱情还真是一个复杂的玩意，”唐小染望着昏迷的甄小佳，“她看起来也很平凡，你究竟喜欢她哪一点？”

“她的身子很舒服。”

“什么？”

李逸的神情有些古怪，声音压低了很多：“那一晚，就是她去找你的那天，出了点意外，我把她带回了家，然后，我发现我迷恋上她了。”

唐小染眼睛骤然间瞪大，慢慢地浮现怒意，一手揪住了李逸的头发，使劲拽着：“李逸，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喜欢上她了，还对你态度转变了。没想到，你这样无耻！”

“我哪是无耻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身体契合的，当然要不放了。所以，”目光移向睡在床上的甄小佳身上，李逸勾起了唇，放大了声音，“她要是醒不来更好，像死鱼一样的身子我也不在乎，关键是想几次便几次。”

头皮一疼，李逸感到头发要被唐小染拽掉了，听着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李逸！”

“你先放开我。”移开唐小染的手，李逸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凑身到甄小佳身边，“所以，你听好了，要是不想那样，就赶快给我醒来。不然，我要你睡着也不安宁！”

甄小佳的眼皮动了动，却还是没有睁开。

“你看，你现在躺着就像是一个任人宰割的鱼肉，如果不想这样，你就说出来，睁开眼睛，说你不愿意！”

看着李逸，唐小染垂下了眼眸，悄悄地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上。回到了唐传国的病房，他还没有醒。

轻轻地走了过去，唐小染坐在床边，眼里流露出黯淡之色：“爸，你说，婆婆说的事是真的吗？我的姥爷是家俊的杀父仇人？一直觉得家俊怪怪的，有什么事在瞒着我，还有婆婆那莫名的恨意。爸，如果这是真的，我该怎么办？”

鼻子有些发酸，眼眶觉得有些湿润，慢慢的有滚热的东西流淌出，顺着脸颊滑落到口中，苦涩苦涩的。忽然间，脸颊被人摸住，抬眼看去，唐传国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

唐传国打算住院疗养几天，得知吴嫂的事，虽然有些遗憾，但事情发生了，也无法挽回什么。新来的特护很是尽责，和秦铭的关系看起来匪浅，因为秦铭总是会来病房溜一趟，和特护斗斗嘴。唐传国晚上不愿意让唐小染留下，让她一个人住在家里又不放心，张建兵提出让她住在他那，只是被唐小染拒绝了。

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屋子里漆黑一片，开了灯，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慢慢地走到了卧室，走了进去，拿起许家俊曾经用过的枕头，抱在了怀里，紧紧地咬住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音。

除了和父亲倾诉过，唐小染没有再和任何人说过这事。唐传国醒来时，缓缓地抬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就算他不要你了，还有我。”

看起来，他们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事，偏偏是将她蒙在了鼓里。这个秘密，果真还是不知道比知道要好的多。她知道了这个秘密，要她当做不知道，那又怎么可能。许家俊是什么心思，她猜不透，但是曾经在他的身上，她感到他困惑过，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待她依旧如以前。但是他们之间的这道坎，永远存在。或许他这次离开，正是为了给他自己留点思考的空间。

抱着枕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唐小染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醒来时，铃声已经止住，刚刚停下，铃声又响起。拿起来接听，是沈颖。

“我在门口，快来开门。”

揉了揉眼睛，唐小染坐起身子，去开了门，沈颖全副武装地站在门口，跺着脚，在那取着暖。

“按你门铃没有反应，打你电话几遍，你才接听，你在干什么？”进了屋子，脱下帽子、围巾、手套，扔在了沙发上，身子打着哆嗦，“冷，冷，冷，你一个人在家，怎么也不开空调。这不南不北的地方真特么的让人蛋疼。还有哪个砖家说啥南方要是集中供暖会让南方人不适应。不说了，小染，你好像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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