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谟的唤声更为温柔,他拉过袍袖,擦拭李果脸上的血迹,脸上的伤痕也因此看得更清晰,竟无一处完肤。赵启谟无法去辨认是什么东西造成这些伤痕,却知道那不是一次打击能形成。赵启谟还记得李果小时候被他堂哥拧腮帮子,留下一片乌青。即使敷上热鸡蛋,淤青还是在他脸上停留好些天。
“他并非王家奴仆,何等猖獗,竟对他动用私刑。”
赵启谟冷冷说着,他的脸在阴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猴潘不敢吭声,退到一旁。赵启谟将李果揽抱在怀里,他抱着李果缓缓站起。站起时略显吃力。
李果比赵启谟要矮些,长得清瘦,重量要比同龄人相对轻些。但赵启谟是位养尊处优的人,平日不用干重活,最多也就拉拉弓箭,踢踢蹴鞠。
见赵启谟抱起李果,猴潘没有拦阻,他灰溜溜跑出去通报,连灯都没拿。
赵启谟要抱李果,还要提灯照明,货舱窄小,沿途阻挡物又多,赵启谟艰难前行。
在一路颠簸中,李果醒过一次,他脸贴着赵启谟肩膀,喃语:“启谟”。赵启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轻轻应着:“嗯。”李果继而便又昏迷过去,他搂抱着赵启谟的脖子,没有松开。因为发烧,李果的手臂很热,可又是怀中这份温热,让赵启谟焦虑的心得以安抚。
李果失血,伤重,这还是体表呈现的,衣服之下还未察看。赵启谟不知道,如果他来得迟的话,李果会不会就在这底舱里缓缓死去,身体逐渐的冰冷。
这是赵启谟所不能接受,也无法想象的事。
孩童时,怀里这人还是个扎两个羊角的调皮孩子,秋日还穿着短袖衣服,露出小胳膊小腿,敏捷地攀爬桓墙,坐在树梢,咔嚓咔嚓地偷吃梨子。
再稍微长大些,他仍穿着寒酸,清秀的脸上有双笑盈盈的眼睛,他会踩着一双破布鞋,他欢喜地追在身后喊着:启谟。
“已不知晓,与你相识,是喜是悲,抑或是孽缘。”
赵启谟挨靠着如山的货物停留喘息,哪怕他满头大汗,双臂酸疼,腿腹抽搐,他也没有放下李果。两人贴靠在一起,李果仍是亲昵搂着赵启谟脖子,偶尔他会呢喃几句,但赵启谟知道他仍是神志不清。即使人清醒过来,李果恐怕也无力行走,伤得实在太重,还流了那么多血。
赵启谟不敢多做停留,他感受到前方一股清新的气流,出口就在不远处,只要攀爬上去,便摆脱这污浊的空气和四周的黑暗。
赵启谟起身,将李果放下,背在身后。
“果贼儿,揽好。”
赵启谟把李果柔软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李果人昏昏沉沉,但似乎听懂赵启谟的话,轻轻搂住他脖子。赵启谟竭力攀爬木梯,终于走出船舱。
如所料,船舱外早有人等候,而带着李果,从底舱一层层爬上来,赵启谟的体力一时也所剩无几。
“赵舍人,我只说让你看看他,几时说让你将他带走。”
王鲸十分恼火,他想不到,赵启谟还真会将李果背负上来。那可是最底舱,一个人走出来都要磕磕碰碰,何况还带个昏迷的人。王鲸打量赵启谟一身的血污、汗水,还有仍背负在身后,搂着赵启谟脖子的李果,王鲸心中的不悦X2。
从小到大,他对于这两人那匪夷所思的亲昵,就十分反感。毕竟王鲸小时候可没少讨好赵启谟,想和这位王孙做个朋友,可赵王孙根本不鸟他,王鲸心里有气;毕竟他打小就看李果不顺眼,觉得他卑贱还张狂,始终想给他点颜色瞧瞧。
“我要将他带走。”
赵启谟神情坚定,不说废话。
“呵呵,我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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