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套换洗的衣服,并没有带太多东西到何仁家来。
江月把印信清点了一遍,下楼进厨房,何仁正叼着根烟在那拆海鲜,江月推了他一把“你一天到底抽多少”
“啊?没几根”何仁顺手把烟灭了扔垃圾桶“怎么下来了?”
“保险箱呢?”江月也没多说什么。
“衣帽间挂西服那柜子里面,把隔板拉开,密码你生日”何仁顺口就答了。
江月两手□□他口袋里一掏,把烟盒拿出来亮了亮“我光今天就看你抽了一包,够了吧”
说着也不等何仁辩解,转身上楼放好东西,泡在浴缸里收发邮件,熟悉的氛围,熟悉的事情,熟悉的气场,好像一切都没变过,却又一切都变了。
三年,从除了谈恋爱什么都能置之不理到接送父亲频繁出入医院,掌着思骏,担负起家族利益。三年里江月常常会在深夜被各种噩梦惊醒,时而是被棍子打到头那一幕,有时那棍子还是落在了自己头上,有时又是落在了何仁的脸上;时而是他站在天盛的大楼前看着闪烁的霓虹灯,他上去了,何仁笑着朝他伸出了手,或者他没有上去,何仁骑着机车从身边呼啸而过。江月知道自己对父亲的内疚已经达到了临界点,他应该回来做配型,他应该第一次就上手术台,他应该早点回家,他应该毕业就去接起担子而不是谈恋爱谈到忘乎所以。但偶尔在梦中看到何仁头破血流的样子,路过而不相识的样子,他还是会浑身颤抖到接近窒息,手术后的几个月都需要护工把他推醒。这是一个无解的噩梦,只有重复没有出口。
何仁来美国找他前一个月,媛媛难产生下了一个儿子,而父亲却再度入院治疗,他自己也还在调理颅内压的问题。生命的起伏就像是大树的无数支脉一样延展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长出新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枯萎昏黄。何仁看起来很失望,江月却只有疲惫。父亲在病榻上的劝导让他如烈火烹油,小时候他企图用离家出走让父亲余生都去后悔,长大后又曾经几次想过用生命换何仁记他一辈子。然而何仁痛苦的站在他面前,父亲沧桑的对他劝导,那些关于余生的情感诅咒全都反噬到了自己身上。他没有什么可以对何仁解释和承诺的,他甚至在扔掉那块表的时候都没想过他们真的完蛋了,那天可笑的算计,狂怒下的报复,对宋显的憎恶以及对何仁的失望,都变成了告别。
孙媛媛在美国的邻居是一对同性恋合法夫夫,偶尔到他们家来喝杯茶,隔着院子江月能看到他们搞些同志派对,江月听了不少故事,也看了许多悲欢离合,他动容过,也矛盾过,爱除了克制别无他法。直到从主治医生那听到原朗找药的消息,成瘾性严重,两年前就列入了禁药,却能极好的改善人的情绪。江月几乎都没多想就让人去调查了何仁,终于,对父亲的内疚,对何仁的情感,在这一刻交缠着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方,他在极致的焦虑中彻底迷失了。
工作分散了情绪,噩梦依然时而有之,他朝九晚五的陪父亲含饴弄孙,偶尔关注下何仁的近况,直到魏莱的出现,这一刻逃避的情绪似乎被巨大的钟敲醒了,却不知是痛苦还是庆幸,庆幸是如果何仁在感情上放手了,他再也不用做这道终生无解的选择题;痛苦是他已经把全部的爱情都在那一年交付出去了,他对宋显的挑衅那般忍无可忍,对何仁的占有欲到了扭曲的地步,为了洗掉何仁身上宋显的所有标签他甚至开始算计何仁,最后却要将何仁拱手让人。再三的思虑,他还是回了,回来试探何仁。他了解何仁的步调,知道他的性格,却对何仁的态度有点意料之外。这是他掌控之外的发展,他们又走到了这里,这个世界上他在乎的人已经剩下不多了,他打开了门,既不会也不敢再把何仁给踹出去。何仁就像是他物质需求本就不丰富的世界里站在峰值的精神需求,他没法去拒绝,但也没法不继续做噩梦。
“洗澡就洗澡,做什么事”何仁进了浴室,抬手就把江月手上的ipad给抽走了“老不出来我还当你泡晕了”
“节省时间”江月笑了笑,起身跨出了浴缸“你先吃吧,我马上来”
“你身材可真是好多了”何仁暧昧的上下扫了几眼,抽了条浴巾给他擦身,顺手就在臀部捏了两把“在那边常练?”
“偶尔”江月也不以为意,走到镜子前刮胡子,任他摸来摸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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