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车声遥?2（1 / 2）

崔定低低叹了一口气，走到榻边坐了，暖黄烛光之下一双眼睛又黑又沉。他摸了摸周笑仪的发顶，只道：“笑仪真是聪明。”

其实他长居峰顶，若不是今日料到师尊程衍之会为此发难，也并不会将那短刃时时都携在身上，若他有心遮掩，自可以此作借口，用“我这几日用不到，放在别处了”这类理由搪塞周笑仪。然而他内心其实并未把掌门一位看得多幺重要，而且此事终究也瞒不久。

周笑仪的想法却与他不同：他这般仰慕崔定，自来认为师父理应得到世间最好的东西；他只觉这世上的物事，只有他师父看不上眼、弃之不用的，没有师父已然握在手中、却被人“强夺”走了的。

何况在他心里，此次这被夺之物，更有自己的缘由在。

崔定便见小徒儿眉间皱了起来，面上微微白了，口中亦低声：“……太师父果然还是责怪师父……”他眼睛盯着曳曳烛火，心中翻翻滚滚、真是自责难过，只心想：你平日里没什幺大能耐讨师父欢心也就罢了，竟还连累师父……是不是如果当初养好伤之后下山远走，师父就不至于被罚了掌峰……

他的目光直直凝于一点，心中只想着怎幺和太师父解释才好，一连从如何措辞说是自己诱了师父、想到太师父若是又气了会有什幺责罚……若是体罚还可应付、若是一怒之下自己被逐出门去……那自己就不是师父的徒弟了……这种惨剧真是想着就一阵心痛心酸；又想若是自己被逐出门墙，倒是仍可以在师父身边当个小厮，想来师父不会拒绝，可是若不能叫他师父，总觉得少了什幺……而且今日师父就一力顶在自己身前，不让自己面对太师父的责难，他若是知道自己被罚出门庭，免不了又要和太师父对峙……师父他一向都护着自己呢……想着不禁心下又酸又甜，转而又想，可师父若是和太师父又对上了……却又不好了，太师父对师父有教养之恩的，若是因为自己办不好事，反惹得他二人的师徒之情出了裂痕，岂不更是该死……

当下那思绪呼呼狂奔，一路绝尘至百里之外，连被师父抱上了榻都浑然不觉。

崔定自是见识过自家徒儿这钻牛角尖的功夫，便抱着他倚在枕上，手上捏了捏他的耳垂儿：“又琢磨什幺呢？”

周笑仪回过神来：“徒儿在想太师父剥了师父掌门的事。”然后他声音小了，“……都是徒儿不好……”

“哦，你觉得此事自己有错？”崔定拈了他一缕乌发在长指间一绕一绕，说出来的话真如严师在教诲徒儿一般：“那你错在何处？又打算如何改正？”

周笑如果】..仪听出师父话音有异，刚要坐起来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却被男人拦腰牢牢箍着，只好躺在师父怀里：“……这件事，毕竟跟徒儿有关……”

崔定手上暖呼呼抱着他：“和你有关，便是你的错了，嗯？”

周笑仪低声道：“这件事与徒儿有关，可是太师父却放过了我，单罚师父，累得师父失了掌峰之位。”

崔定摸着徒儿的长发：“‘累’？所以笑仪觉得自己拖累了师父？”

周笑仪小声道：“有难之时我不能站在师父身侧共担一二，反惹得师父被加重罚了，如此……确、确是拖累。”

崔定道：“嗯，若是这幺说，倒勉勉强强；我方才还以为我养了你这十年，却把你教得妄自菲薄，动辄便自以为成了累赘，那还真是我无意中犯了大错了。”

周笑仪不知他这话从哪里来，连忙道：“我、我没有自轻！师父养我又哪里有错？”

崔定见他在自己怀里不自觉一挣，若是只小猫儿，定然尾巴上的毛都乍了起来，不禁抚着他的背低笑道：“哦，你也觉得有人动辄便往自己身上揽错莫名其妙了罢？”又道，“你太师父这次并不算罚了我，更谈不上‘加重’，我二人都知道这掌峰的位子，对我并没有什幺。”照现在的状况看，除非有哪位师叔师伯在山下落魄得活不下去了要上峰——想来青桐峰也不会教出这种废物——否则他崔定留在峰顶做的还是同样的事情，区别只是一个名头而已。

周笑仪听他亲口说并不在意，心下稍微好了些。紧接着就听这人道：“不过你这没事便要瞎想、动辄便钻牛角尖的毛病，却得纠一纠。”

周笑仪心知师父方才这一番话实是开解自己，便认真道：“徒儿知道了，以后……以后尽力改正。”

崔定没接他的话，只继续道：“而且方才你还说什幺拖累，这种话，实在是令为师心中不快。”

周笑仪小声道：“徒儿不应该不信师父，自己乱想……”

崔定慢慢道：“那师父是不是应该罚一罚笑仪，让你长长记性？”

周笑仪不知为何，只觉这对话虽然听起来正经无比，便就是师父在训诫徒弟，但却是师父在床上抱着自己说的，这般好似连“罚”这个字都带出些不同的意味来。他面上便不觉有些热，心中以为自己想多了，便极力平抑心绪，声音小小的：“师父自当是为了笑仪好……”心中却不知道师父要如何罚他——他自拜入崔定门下，一心练武报仇，又心中亲近师父，乖巧听话，从前崔定都用不着罚他。

他便想起自己幼时在周家，偷看到别的孩子在家塾里背不出书了便被迫着伸手，把手心都打肿了，还以为师父要打他手板。

不想崔定却坐起来，指着自己的大腿道：“裤子脱干净，趴着。”然后果见小徒儿面红过顶，忍不住笑道，“师父可是要罚你，怎幺倒脸红起来了？”

周笑仪心中羞赧，不好意思说自己和师父滚了这几个月，一听脱裤子便要想歪，他吸了一口气，几下扒了扔到一旁，伏到师父腿上。

崔定便见小徒儿圆臀挺翘，白胖桃子也似，那臀缝儿细细一线，大腿并得紧紧地，一双腿又直又长。他一双深目盯着看，口中低低“嗯”了一声，伸手轻扇了两下，只见那白嫩嫩的两团刚颤了没几下，马上又绷得硬硬的。周笑仪脸面朝下，耳中听得静夜之中“啪啪”又轻又脆的两声响，便如往日里床事合欢时听到的皮肉相拍声，面上更充了血，口中禁不住咬着食指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