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展昭温柔一笑,率先绕过白玉堂,却被一直沉默不语的人拽住了手腕。
六月份的天气,夜里有些许凉意,展昭着GUUI蓝色衬衫,袖口一直堆到手肘处,被白玉堂握住的地方微微有些灼热感。
白玉堂微一用力,两人的行李箱应声落地。他将展昭推在墙壁上,一手撑在展昭身侧。狭长凤眸里似有数不清的情绪,最终只是化为一声轻叹。白玉堂低头,姿势暧昧,像是要落下一个吻。展昭闭上眼睛,微微侧头。
察觉到展昭的倔强,白玉堂忽然泄了浑身的力气,埋进展昭的颈窝,一叠声的呼唤,“昭,昭,猫儿,我想你。”不管不顾地伸长上臂,将人拥进怀里。
白玉堂有些怀疑,在过去的数年里,在没有展昭的岁月里,在看不见怀中人的光景里,他是如何度过的。现下看得见摸的着,却反而度日如年。
“猫儿,你听我说好不好。”听着白玉堂一叠声的哀求,展昭几乎要讨厌自己了,这个一向骄矜自傲的人,何时有过这样无助惶恐的时刻。他闭了闭眼睛,压下所有的情绪。
片刻后,白玉堂又恢复了以往的神色,他凑在展昭耳边,轻声道:“猫儿,今后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为将你心中的刺□□。一年不行,那就十年。反正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的一辈子就许给你了。”
电梯闭合的瞬间,白玉堂的脸也随之消失。展昭睁开眼睛,他不忍去看那双让他移不开目光的双眸。他久久地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右边是他的房间,左边是白玉堂的寓所。他伸出双手,仿佛还能触摸到白玉堂的气息。
右手放在左手小臂上,展昭垂下眼睫,看着大理石地面上投射出的灯光,心口有些涩涩的——玉堂,再等等,再等等好吗?
等到身边人的生命里精彩纷呈到,再不会被展昭所伤。
Merry chirstmas(三)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丁月华曾读过一篇武侠小说,作者借书中角色之口如此表达一位风雅之人。她对那位谦谦君子已无太多印象,唯觉得“温润如玉”一词当真是某个人。彼时他们都还是青春模样,如今想来幼稚而单纯,哪懂得什么情深不寿,哪懂得什么慧极必伤。只有少年情谊冲动而纯粹。她执意不要展昭参与到热血过头的结拜行列中。于是高一年级的圣诞夜,他们丁家兄妹和白玉堂在聚会之后,瞒着诸位长辈,煞有其事地跪在客厅里,苍天在上黄土为证的成了异姓兄妹。
她越过自家哥哥的身影,看向唯一知晓此事的展昭,他坐在客厅里,侧头看着他们。干净无垢的少年笑意盈盈,眸子亮闪闪的,对如此荒唐行径没有嘲笑和轻视,只如同一阵春风轻柔温和。
瞧,从那时起,从鸿蒙初开从情窦伊始,她就知道有一位少年,如玉温柔,如风和煦,从轻轻浅浅到长长久久地刻入眼底心中。
然而她明白的太晚,温润如玉是展昭,慧极必伤也是,情深不寿亦是。
因着那人的柔和,他们一群人如同刽子手,一步又一步地将展昭和白玉堂逼入深渊。
可以妥协,但从不低头。这便是展昭。她少女心事的缘起,心上情书的所有者。
白玉堂在四个小时前抵达巴黎,于香榭丽舍大街某奢侈品高级定制店里找到丁月华。两人在咖啡厅里相对而坐。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丁月华不开口,白玉堂竟也克制了所有的惶惑和焦急,逐渐变得平静。原本播放的钢琴曲渐至尾音,熟悉的旋律缓缓响起。他不禁凝神细听,忽然想起,这首歌曲叫做《布列瑟农》。
高中时期,展昭曾以马修连恩的《狼》这张专辑为灵感,画过一副油画,并获得当年全国性质的青少年绘画大赛一等奖。
画上的题词:“风雨如书,浮萍相依。人生如寄,我心光明”,获得众人的交口称赞。白玉堂却懂其中缘由,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他是明白展昭懂得展昭的。因此,他站在逆光里,看着少年画画的背影,果决而郑重的邀请道:“猫儿,毕业后,陪我走一走万水千山吧。”
从大江南北到北欧热带,从雨雾初雪到极光昼夜。
闻言,清秀的少年转过头,手指举着未落的画笔,忽而露齿一笑,“好”。
这样想着,白玉堂便挂上了清浅笑意。丁月华心思通透,自也明白,唯有展昭能令她骄矜自傲的小五哥敛去疏离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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