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此之前……
以常人无法觉察的速度完成脑内对话的上条突然将视线转向了身边的青年,他镜片后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透彻的锐利:“吉贝尔,你和该隐关系很好?”
他没有听错,刚才这孩子叫该隐的时候是直呼其名的,而按照社会阶级来说,作为自己儿子的吉贝尔,再怎么也应该管亚克西斯的儿子叫“该隐少爷”才对。
那样近距离直视的黑眸让吉贝尔瞬间紧张了起来。“不要接近该隐少爷”,父亲在幼时所叮嘱的话仿佛就在耳边,联想到自己这几年,不,严格来说是这一年来的举动,吉贝尔不由得脸色一白:“对不起……父亲……”
明明已经是身高都快要超过自己的青年了,唯独这个时候,表情和小时候几乎没有两样。上条突然发现今天自己苦笑的频率似乎特别高,内心轻叹了一口气,他抬手扶了扶眼镜。
“……我记得,你小时候很讨厌该隐少爷的。”
“是……”吉贝尔微微点了点头。其实直到现在,他依然不喜欢那个孩子身上缠绕着的如同抹不去的暗影或是不会消散的雾气一样压抑的气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发是这样,就越有一种“这样放任他下去不行”的感觉。
也许……这只是目睹了那件事的自己所产生的令人不齿的廉价的同情心……
但即使是这样……即使是那个孩子不需要的同情……自己也……
上条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吉贝尔面对他的时候,表情从来都不设防,所以要猜测他在想什么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突然想到,一年前,某次似乎因为自己赶不及回去的关系,提前从德姆迪特朗毕业了的吉贝尔正好有空,代替自己去了哈里斯伯爵府给该隐看病。
那么,是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嘛,发生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吉贝尔是凭自己的意志想要站在该隐那边的话,上条也只能放任他去。
上条水树,本来就不是会强迫别人做什么事的那种人。即使对方是自己名义上的“儿子”也一样。
“吉贝尔,”远眺着人群正中那个一身丧服的少年,上条镜片后的黑眸微眯,唇边突然绽开了一个微笑,“既然这样的话,就和该隐少爷好好相处吧。”
“呃?”太过突兀的转折让吉贝尔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父亲,您不生气吗?”
“呵呵,在你心中,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父亲……我……”
“没关系的啊。”上条微笑不变的截断了吉贝尔的话,“没关系的。吉贝尔,你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
“你自己的生活,当然要由你自己决定。”
特别是,在我快要离开的时候。
只要,你不会在接下去要发生的那场人工悲剧中受到伤害就好。
‘怎么可能,你以为这家伙提前两年从德姆斯特朗毕业时的成绩是摆着看的吗?更不要说亚克西斯就算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可能对这家伙出手啊。呵,我倒觉得,现在他是那个小子那里最大的王牌了。’
‘王牌吗?也许吧。’上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过,血缘……还真是不可抗力呢……’
兄弟与父子,哈里斯家,究竟是被怎样的诅咒缠绕着的呀。
真是狗血的伦理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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