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子初搬出白槿的别墅，回到了自己买的小公寓，为过几天的东晋文化史备课。

他的社会学教授朋友齐白琪忽然打电话过来，让他陪他出去一起吃日料。

子初不喜欢吃日料，准确来说是很讨厌，那种昂贵生吃的东西对他的胃部来说一直都是磨难，但是，齐白琪一向是个倔脾气，也是他在大学学者圈中交到的唯一能够说上话的朋友。

相约地点在市中心一家高档日式料理店，但让子初十分惊讶的是，齐白琪并没有只约他一个人，而是约了一大帮他社科圈的学术人士。

子初有些厌恶群聚，上次白槿聚会事件让他很是难堪，这次学术人士交流聚会让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闷着不出声，周围的男人们划拳，喝清酒，吃寿司和天妇罗，也不管他这个历史讲师。

齐白琪看他这样也有些没劲，也不管他，和周遭的学着们侃侃而谈，探讨近来在某国际学术网站上又发表了几篇社会学术论文。学者的谈话，无非是互相吹捧与夸夸其谈，实力强悍的沉默寡言，稍作成就的却晃荡半桶水儿得叮当响。

子初看着纹理分明的三文鱼刺身，忽然感觉到一阵恶心，没有白槿的早晨他习惯用清粥和馒头打发自己，此时胃部有些泛酸，鱼腥味飘进鼻子里，夹着清酒和烟味，他忍住作呕的冲动想去厕所，站起身却撞到一个人，他低声道，“抱歉请让开一下。”别过那个人，却被他抓住右手。

子初强忍着窜到喉咙的呕吐感，甩开那个拉住他的人，却被扯住衣角。

子初抬头，看清对方的长相后，一拳打到他脸上，然后“哇”地吐到了他身上。

“诶诶，姚讲师……”喝多了清酒的一名许教授脑袋有些不太清明，他嘟哝道，“你看看你……”

子初坐在右角沙发上，身边坐着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少年，胸前整齐的白衬衫和温莎领被不明呕吐物污染了一大片，左脸颊红肿得胀了起来，然而当事人神情寡淡，脸上波澜不惊。

子初脸上阴沉不定，他站起身来，“齐教授，我觉得我该回去了。”

“把人家学生打成这样还回去，还真是自以为是……”齐白琪的另一个同事王教授不知道是发酒疯还是半清醒，阴阳怪气这幺来了句，周遭的人赶紧扯了扯他的衣服。

齐教授有些尴尬，“子初啊，你打的这个学生刚刚从英国O大学Said商学院毕业，他是我们学校近来的教授培育对象，还未成年……”

子初捏紧拳头闷不做声。

“我说你……”又一个醉酒的教授加入了说教的行列，口中的话几乎直接通过肥圆的脑袋蹦了出来，“ 你究竟怎幺做教师的，不知道不能体罚学生吗，再说这可是种子学生，再加上家里…… ”旁边一个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巴干笑道，“徐教授喝断片了，脑子有些不清醒……”

齐白琪想缓和这尴尬的气氛，向子初碗里拣了个天妇罗，“子初你吃，这个味道还不错……”

“你向着他干嘛，他这种人刚刚大学毕业，连博士后学位都没拿到……”

“那幺早拿到了讲师的职位……”

“我看是空降兵或者家里……”

酒醉的人就像感染一般，清醒与不清醒的，怀揣着恶意或是不经脑的，全部连珠带炮地抛了出来。

子初脸色煞白，那个被打的少年忽然站了起来，音节清晰，“我并不介意姚老师打我。”

全场忽然鸦雀无声，齐白琪脸上染了笑意，“大家别闹，你们真不知道，刚刚我看到个洋妞，刚刚和她男友闹矛盾，索性抽他情人一巴掌，你们真不知道那洋妞金发碧眼，力气像是牛壮般……”

那些教授们尴尬地笑了起来，不知为何竟也没有继续追究，几个发酒疯的仍然有些抓住不放的趋势，指着子初的手指也被某些脑袋清醒的人强行扳到了别的方向。

子初站起身，冲出门，进了停车场，后面的人追了上来，一把搂住他，子初转过身，一脚踢了上去，那人眼角一颗泪痣，脸庞稚气未脱，捉住他的手不让他挣脱。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