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仲明慢慢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人影,也听到一对一答,一共有两个声音,一个男声,且如何听都是老者,而另一个则是少女的声音。
“师父,你到底看出什幺毛病来没有?饭到这会儿都该熟了!”霏儿立在老者身旁,催促了一声,那老者捧着苏仲明的左胳膊瞧了许久,也正要开口,谁知苏仲明这个时候忽然抬起上半身坐着,让毫无防备的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正当压到霏儿。
“哎呀师父,您看着点!”霏儿忙扶住那老者。那老者抚了抚自己的胸脯顺气,说:“快要吓死老夫了,城主你醒了也该吭一声才是。”苏仲明看了老者一眼,又向四周望了一望,看见屋子里有储药柜以及凳子上搁着一药匾子药材,顿悟此处乃是总舵的仙药局,隶属于水淩筑的五行省之木省。
“我怎幺会在这里?”苏仲明满腹疑惑。那老者回答,“有个年轻人把您送过来的,不过人已经走了。”苏仲明更甚疑惑,又问:“是哪个年轻人?”老者道:“我哪知道送你进来的人是谁,看着就面生!”
一旁的霏儿只差没一头撞进墙面,嚷起来,“师父的记性真是!那人是迎庆长老的四个徒弟之一——恭和护法啦!又不是陌生人……”
老者想了一想,渐渐地有些印象了,“嗯?好象真有在哪里见过。”霏儿无语,心里又生了怨气,直接骂他道:“庸医!健忘的糟老头!”那老者闻言,立刻火冒三丈,“臭丫头,竟然敢骂师父?!”跳起来,要把她抓过来教训一通。
霏儿机敏,很快就躲开了,让他扑了个空,还出狂言,“我骂错了,不是庸医,应该是庸才!”老者气得鼻子孔出气,又向她扑过去,她急忙撒腿就跑,一老一少绕着室内你追我跑弄得这屋子里一团乱糟糟,药材倾匾撒满地。
“不准跑,停下来!休得弄乱我的书跟药材!丫头!”老者一边追一边喊着,但霏儿根本不听,甚至还踩上凳子、爬过桌子,想方设法躲过老者。跑了几圈后,那丫头才停下来,很快地爬到席子上,躲在苏仲明的背后冲着有些气喘吁吁的老者吐舌头、拉下眼睑。
“丫……丫头越大越皮,老夫今天暂且不收拾你,等诊完了城主的病再收拾你!”那老者抓起桌上的杯子,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润润干燥的喉咙,然后才回到席子边,问苏仲明,“城主是什幺时候得的这‘捣心五幻’?”
苏仲明一时反应不过来,呆愣道:“什幺捣心五幻?”那老者忙指着他那被形似刺青的毒症遍布了一半的左臂,“就是你这奇毒!这种世上少有的神奇蛊毒,据我所知,是缇雾这个老鬼弄出来的阴毒之物,号称蛊毒之王。”
“啊!那这毒是不是很厉害?师父,你就快点医好城主吧!别说那幺多废话了。”霏儿吃了一惊,着急起来,催促着那老者,但一出语,又说了错话。
那老者听她这幺一说,又怒火三丈,长长的白眉几乎变成了笔直的一条,破口:“你懂个屁!要是好医就不叫奇毒了!如果只是刚开始或许为师可以用药把蛊逼出来,可如今……无奈啊,强行逼蛊出来,怕是反倒害了城主。”
他捋了捋白胡须,想了一想,建言:“我看呐……城主还是去找蓬莱玄君罢。”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号,苏仲明愣了愣,问:“蓬莱玄君是谁?”
那老者告知他,“蓬莱玄君……听说原本是葛云国的御医,他归隐以后,自称是蓬莱玄君,又叫做玄岫谷主,听说他隐居的地方叫做玄岫谷,只有一个人知道该如何去,这个人就是红颜教主裳烟华!这女子不仅继承了天方人的衣钵,还是慕容家前当家人之徒,实在是不简单的小妮子啊……”
“她是慕容家前当家人的徒弟,又不是蓬莱玄君的徒弟,找她能干什幺?”霏儿听了半天,无聊之下,随口说一说感想。
那老者答:“那蓬莱玄君与慕容家前当家人是结伴归隐,住在一块儿的!不找那小妮子,找谁!”苏仲明听了,仍旧心存疑虑,“蓬莱玄君真能逼出我身上的蛊毒幺?”
老者点点头,确定道:“老夫曾经听说,他与缇雾是师出同门,应该有办法克缇雾的毒。有件事,城主有所不知,当初暮丰社想请他加入,但他抵死不从,所以找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归隐了,暮丰社无奈,这才找了他的师弟缇雾。”
“嗯……那我就去红颜教一趟罢。”苏仲明想了想,答道。霏儿插嘴道:“哪能这幺容易见得到她,那红颜教比乐女阁的规定还严,长月阁主本来就是青鸾城的人自然能说得过去,那红颜教教主压根不看男人一眼!”
话罢,忽然有人接话,“那也未必的。”众人闻声一起抬头,便见叶双双走了进来,霏儿立刻跑出席子,奔到叶双双的身边,躲在她的身后。
叶双双继续说,“我听说乐女阁还欠着裳教主一把琵琶,女子在谈奏之前会试一下弦音,我想这应该是个机会。”
“长月……也在青鸾城幺?”苏仲明问道。叶双双摇摇头:“她在乐女阁,没有任务是不会回来的,虽然长月不在,但城主可以跟小瑶说的。”
“小瑶姑娘也在此地?”为了确定,苏仲明又是一问。叶双双答,“是的,一直都在,因为炎琰长老不舒服,需要她所奏的乐音养身,城主要唤她的话我能代劳。”
“我跟你一起去好了。”苏仲明出了席子,立起身,说道。叶双双点了点头,转身,就带着苏仲明出了木省,前往香玄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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