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承认——在午饭前被赵宁喊醒时发现自己还躺在青年的怀中后的羞窘交加的心情,才是他气恼的理由。
一世英名啊,居然两天之内毁于一人之手两次,让他怎能不气,怎能不恼?
他从软榻旁的矮几上拿起赵宁为他备好的酒壶倒出一杯酒。酒是他命人做的梨花新酿,度数极浅却清香诱人,即使是赵元俨这不争气的皮囊,每日饮上小半壶也不易醉倒。
新酿的滋味依旧在他的味蕾上一点点晕染开,远处琴师独奏因间隔较远,听上去有些断断续续,但刚刚还微微不悦的心情随着一杯杯香醇地梨花酒下肚,伴着若有若无的乐声慢慢舒展开来。
受人要挟连性命都不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但苏徵又怎会真任由自己受制于人?
要玩,慢慢玩。
清然阁下,苏徵的性命在于谁的手中,尚无定数。
酒意渐浓,困意更甚,苏徵将发冠拆下青丝垂落,让他有些苦恼的皱眉。
天气渐热,这头长发也让他越来越烦,疏理麻烦,睡觉的时候放置麻烦,好容易将头发都归拢到枕后,让他们贴合不到颈子上,拉起薄被还没合眼——
扣扣——
“主人。”柳城在书房外轻声唤道。
苏徵蹙眉,从牙缝挤出一句:“何事?”
“王爷,宫中来人宣召,您——”
苏徵眉头一扬,原本还因酒意有些昏沉的大脑顿时清明一片:“你可知何事?”
重生后就赶上新皇登基,刘太后对他这位王叔向来忌惮,连先皇出殡都没让他前去,此时突然宣召定有重要事情发生!
平日各处暗线都由柳城负责,所以苏徵才有此一问。
只是可惜柳城无奈回道:“小人不知,先前小人只听到皇上身体有些小恙,初次之外就没再探听到其他消息。现在宫人还在等王爷……”
苏徵掀开薄被拿起刚刚放置在矮几上的发冠起身开门,然后一边踏步而出一边吩咐柳城道:“等下把人宣来寝室见我。”
他还没忘记此时他闭门谢客不上朝的因由——称病。
既然在家正装病呢,要是宫里一来人却发现他一无病而无痛,还一身酒气……
就算有些事情是他和那位刘太后甚至小皇帝都心照不宣的“默契”,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柳城心中也了然,招来身后的小丫头吩咐了几声。再回头看到前方苏徵大步向前,脚步稳健的样子十分欣喜,觉得那位清然二爷的医术十分高明。若是以往,即使招来了宫中太医也要卧榻半月,再修养半月,月余能出门就是幸事,而如今只躺了一晚病就好了。心情愉悦之下他难得的多了句嘴:“主子,我看二爷乃是高人,我总觉得这突然召您进宫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您要不要……”
苏徵回眸瞪视他一眼,这清然的来意可是口口声声要取他性命,带他进宫?算了吧!
千年难出一位仁皇帝,赵桢小皇帝可是千古第一仁皇,他还想让他多活几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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