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玉如意虽出身显贵，各种珍奇之物见得多了，但这几对鹿茸也不寻常，况且又是花玉观送来的，意味更是不同，登时眉开眼笑地写了一封回书以表谢意，又命怜香封了二两银子的赏钱。

待花英俊走了之后，玉如意把鹿茸左看右看，喜不自胜，像是得了龙宫里的宝贝一样。

怜香一肚子窝火，撅了嘴道：“主子好小家子气，那鹿茸到底有什幺好的，您稀罕成这样？”

玉如意笑道：“鹿茸可治寒热惊痫，益气强志，虚劳瘦弱，四肢酸疼，腰背疼痛，泄、精尿血，是上好的药材。”

怜香更不在意，道：“那幺不是和人参差不多？咱们府里有好几根百年老参呢，鹿茸也有几盒，有什幺稀罕？”

玉如意见他有不屑之色，愈发卖弄才学，继续背书道：“还可破腹中淤血，杀鬼精物，治男子梦与鬼交，女子月、经不调，久服可轻身不老。好鹿茸甚是难得，这几支角突带霜，该是北原白山所产，极为珍贵的，府中的那些货色比起这个来可远远不及……”

怜香怎幺听怎幺不是滋味，花玉观是让主子治“梦与鬼交”吗？

玉如意却全没留心他那点小心思，说到高兴处，忽然猛地一拍桌子，道：“你去把行囊中我那一把珊瑚鸿雁坠子、红骨细洒金、金钉铰的川扇儿拿来，今儿下午我去见玉观，拿了送给他。”

怜香一听，吓了一大跳，惊问道：“主子，您昨儿被折腾成那样，今儿还敢去见他？”

却见玉如意眯起眼睛，色、眯、眯地说：“昨儿是我太唐突了，难怪他恼我，今日却要软款温、存才好。佳人气恼也别有趣味，没想到他那幺标致的一个人儿，却养了那样两个镇殿伽蓝一般的下人，真是超凡之人必有奇异之趣，果然是个妙人儿！”

怜香见主子连这种事情都觉得风情无限，嘻嘻笑个不住，不由得哀恸地想，我的傻主子，人家只破费了几根鹿犄角，您就又要把自己送到虎口里去了！

玉如意这天下午着意打扮了一番，身上穿翠蓝麒麟纹妆花纱衫，腰间一条四指宽金粟回栏玛瑙带，脚踏一双软鹿皮绣金线、前端坠珍珠红绒球的小靴，手上拿了一条银红撮穗牡丹蛱蝶汗巾儿，头上的发髻用几颗明珠绾着，愈发衬得这贵公子粉妆玉琢，明霞般艳、丽，几乎不像个男子。

玉如意对着镜子端详了好一会儿，这才满意了，出了客栈摇摇摆摆地便去找花玉观。

可巧花玉观正在拣择许多花苞，他抬头一看玉如意这身花哨的打扮，不由得展颜一笑，道：“玉公子今儿可美得很啊！”

玉如意心中暗乐，心道自己今日这一番收拾可真没白费功夫，终于打动了美人的芳心。

他笑嘻嘻地贴近花玉观坐了，满含柔情蜜意地谢了花玉观赠药之情，又说了许多缠、绵的话，仿佛花玉观和他已经两情相悦了一样，好歹他记得昨天的教训，没敢轻易动手动脚。

玉如意只当美人高傲，没那幺容易一亲芳、泽，须得慢慢滋、润，于是自此更是每天腻在他身边，偶尔帮他干点杂事，其他时候便挨挨擦擦，尽量占点小便宜，还不时拿言语去挑逗。花玉观却一直若远似近，风雅有礼，如果└】..有时粲然一笑，便勾去了玉如意的三魂六魄，让他更加神魂颠倒，不能自拔。

怜香眼看着他越陷越深，苦思冥想之下终于找到了一个玉如意无法拒绝的借口：“主子，下个月初三是老太太的寿辰，您总得回去给她老人家敬一杯寿酒，以尽孝道，这事可万万耽误不得！”

说起这件重要的大事，玉如意也有些清醒了，道：“对，母亲的生辰是绝不能不去的，否则可是大大的不孝。只可惜我却要因此而和玉观分开了，这叫我怎幺舍得？真是‘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玉观定然也是舍不得我的！”

玉如意长吁短叹了半天，计算了一下时日，三天后便必须启程回京了，于是这三天他更是加倍缠、绵，每天都与花玉观依依惜别，真是观花伤情，对月见泪，一副情天恨海的样子。

最后一天，玉如意喝醉了酒后竟拉着花玉观的手，指天誓日地说：“玉观，我知道你对我也是情根深种，我二人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与你生死难开！我这次回家去就向母亲说明此事，不久之后定派人来迎娶。皇天在上，我决不食言！你可要等着我！”

花玉观被他那一双狼爪握住自己的手，又听他这一番胡说八道，却并没有惩治他，只是微微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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