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神渐趋尖锐,直逼她的脸,道:「曾经有人说过,我就像一朵梅花,高洁谦虚、坚强不屈。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只见她双手牢牢握住,一脸不自在。她这般折腾不安,全因我说的人就是她。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吐出一段话来:「对不起,是师娘对不住嫣儿!」她脸上尽是内疚的神情,双眼不敢直视我。
我吸了口气,压住心中的怒意,故作反问:「娘亲怎幺会向梦萓自称师娘?好端端的,又说甚幺对不起呢?」
她脸色煞白,一下笔直跪在地上,恳求道:「一切的事都是因我而起,邵宏当年也是逼不得已的。公主若要追究,就把所有罪算在我头上吧!」看见眼前跪下的师娘,我是痛心不已。不管是紫嫣的师娘,还是顾梦萓的母亲,她都是付出了所有的真心和爱心,她对我的确很好。只是,她和顾邵宏却偏偏做了此等伤害我的事。我又如何能易轻原谅她?
我看着顾夫人,诉尽心中的话:「小时候我虽然没了爹娘,但我很庆幸自己还有师父和师娘。师父教我做人要光明磊落,师娘告诉我待人要坦诚不虚。我一直很努力,希望总有天能做个如师父、师娘口中的人。他们于我而言,就如同亲生父母一样,对我恩重如山。但为何?为何如今要让我知道,我曾经引以为傲的师父、师娘,竟都是欺君瞒上之人?」
顾夫人拉着我的手,道:「嫣儿妳听我说!我和邵宏都是逼不得已的。要不是潘译明知道我乃罪臣之女的身份,邵宏是一定不会与他狼狈为奸的。邵宏是为了我,是我的错!」罪臣之女?从来罪臣后裔都不会有自由人生。男的大多充军边疆,女的则收作宫婢。既然她为罪臣之女,又怎可能自由自在地生活,更嫁给顾邵宏?事情又怎会无端与我和潘译明牵上关係?
我皱一皱眉头,赶紧追问整件事的因由。顾夫人见瞒不住我,只好把一切事从头到尾向我述之。我才知道,原来顾邵宏和潘译明是有着如此深的渊源和恩仇。因为年少时的情谊,顾邵宏和潘译明成了一对好兄弟;因为名利的追求,二人反目成仇,从此对立为敌。自小的友谊,兄弟二人之间从无祕密,潘译明自然知道顾夫人的身份。
三年前,康哥哥尚为太子,紫氏乃朝中掌握最大权力一派。恭王、奕太后与潘译明三人为进一步掌控朝政,合谋设计阻挠我登上太子妃之位,以确保以紫氏无法继续以外戚身分与其对抗,更趁机刬除对方的势力。其后康哥哥命顾邵宏彻查我失蹤之事,潘译明便以顾夫人的祕密作威胁,令顾邵宏在无可奈何之下,向康哥哥隐瞒我失蹤的真相。
顾夫人用力握紧我的手掌,道:「我们万万没想到,妳竟会摔下马而失忆。邵宏见此便将错就错,跟潘译明交换条件,要他们答应留妳性命,并将妳匿藏在顾府中。我们是想尽办法,也想要把妳的命留下。我们当日会与潘译明同流合污,真的只属无奈之举!」
我甩开她的手,站起来冷笑说:「无奈?我的一切不幸,全是源自你们的自私。你们会对我好,也只是为了补偿而已。妳可知道,此时此刻我是宁可自己当年已经死了,也不愿留下来看你们的虚情假意!无奈这些话,都只是你们用作求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顾夫人却已哭得脸有泪珠,口裏只懂得不停说着「对不起」三个字。
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竟让我有种于心不忍。我闭起双眼,用手掩着耳朵,道:「够了!不必再说了!」她才止了话,停了口,却仍在低声地啜泣着。
我尽力去无视她的哭泣声,依旧铁着脸,说:「知道吗?我本来的确很感谢你们。因为你们,我感受到久违的天伦之乐。你们教懂我的东西,我一生所用。你们不只对我有恩,更有情。但也因为你们,我被夺走了三年的人生。妳不要奢望简单讲几句对不起,我就会轻易原谅妳。不可能!」
我吸了吸气,说出最锐心的一句话:「从今日起,我们恩断义绝。我不会追究你们的罪,但你们对我的恩,也会同时随风而去。咱们就当顾梦萓从来没有存在过,我从未拜顾邵宏为师,也从未当过你们的女儿,你我日后再无瓜葛。」
我真的很想恨他们,更想第一时间便告诉康哥哥:我不是顾梦萓,我是紫嫣。但我不可以。我若做回紫嫣,顾邵宏夫妇便要背上欺君的死罪。他们是可恨,却更对我有恩,我实在不忍心。更何况,该死的是那三个利慾薰心的人。我不能做回紫嫣,我只能继续当顾梦萓。
这一刻我还真希望,眼前的一切能如「我」的名字般,是个梦。我也终于明白,当日在闺阁中,那枝花籤的意思。「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鹃」,一切都如幻如真,难分真假错对。到头来,我更是宁愿自己可以继续躲在这个美好的不实虚幻中,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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