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手抄的诗集就藏在韩建国的铺盖下面,江流知道,却也没有拿回来。
这样的人他见过不少,有点小权力就横起来,不学无术,狂妄自大,草包一个。
老远看到桥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晃晃悠悠地挑着水,白花蓝底的短衫。江流情不自禁地下山,朝桥的方向走去。
葛红英趁着午休去洗她的旧军装。
旧军装是隔壁被打成反动派的军官的,抄家的时候葛红英趁人不备捡来的。男士的军装有点肥大,红英手巧,三改两改的上了身,还挺精神。
午休河边人少,碰到田寡妇来挑水她也吓了一跳,赶紧把军装扔进河里用脸盆盖上。打了个招呼话音未落,就见到江流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
他看了一眼葛红英,好像不认识似的,就接过田寡妇的扁担扛起来。
葛红英都看啥了,这是那个沉默清高的黑五类吗?
田寡妇不好意思想抢过来,只听江流惜字如金:“我来吧。”
下午女知青去收拾菜地,男知青由孙、韩二人带着,去北边的山口查看水源的情况。几个身强体健的知青抡起铁锤开始凿山石,其他人在后方搬运山石。
山路险峻,胶鞋都磨平了直硌脚。一个小时之后,韩建国招呼大家休息。
“再不下雨,这山口再打不开,这河就要断了。”孙建新望着这艳阳天,快要被晒化了。
山上不断有小碎石滚下来,江流好奇地捡起一枚,竟然是透明的,便举起来对着阳光看,才发现韩建国也在看他。
一群半大小子顶着太阳干了半天的苦力,一坐下就是臭烘烘的汗味,江流受不了,远远地一个人坐着。韩建国早看见了,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一看见这人,满脑子就是昨天读到的那首《自由颂》。
除了毛选和一些政治学习的文件,韩建国已经很久没有读到过什么别的语言文字了。冷不丁的读了首外国诗,虽然理解的还不够透彻,但心中却没来由地涌现出充实之感,让他迷茫已久的心,突然敞亮起来。
他很想知道江流是怎么理解这首诗的,他很想跟他交流交流,却不知从何谈起。
返程的路上,大家都累得不说话。韩建国稍一分心,低头抬头的工夫,江流就不见了。
玉珍来接他,说支书有事找他。韩建国无论怎么张望都找不到江流,只好跟着她走了。
累了一天,一躺下就不想动了。江流在小溪边洗了一把脸,倒在草丛里。肚子的叫声比青蛙的叫声还响亮,他饿得睡不着,无可奈何地往村里走。
走到村东口,正巧碰见从村里开会回来的田嫂,还没张口叫人呢肚子先叫了,又被田嫂请进了屋。
“刚才开会建国还说呢,又把你弄丢了。”田嫂在锅里放了几个土豆,添了一把柴火,“你回来之后上哪儿了?”
江流又累又饿,反应有些迟钝:“就……睡了一觉。”
土豆就咸菜,棒子茬粥,江流吃得狼吞虎咽,是真饿得不行了。那天在村支书家也是这几样东西吧,怎么当时就吃不下呢?
他吃得香,田寡妇看着也高兴,就拿出会议笔记,跟江流谈起最新传达的精神。江流吃着东西嘴被占着,也就顾不上回应,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与其谈这些有用没用的,还真不如再给他唱一遍《红头绳》。词都还记得,旋律想不起来了。
吃完了饭,田嫂在厨房洗洗涮涮,江流放松地仰面躺在大炕上休息,肚皮微微鼓了起来。像是小时候的某一天,母亲在厨房收拾着,那应该是更小的时候。母亲走了之后就是祖母,在临海的渔村,那栋二层的老房子里,也是这样。
那段时间每天都东躲西藏的,祖母不让他出门,自己出门也要乔装打扮。江流每天只在院子里看看书逗逗虫,其余的时间不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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