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妖怪的古董店（1 / 2）

第二章 妖怪的古董店

安静的办公室里只听得见敲打键盘的声音。沈闷的下午，所有人都半睁着眼，像是梦游般的在工作。只有主管们彷彿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对下属发号施令。

「秋扬…金氏世界记录那则是留稿…开礼拜天中午！」

「好。」秋扬盯着电脑，手里飞快地打字。弄完了这篇中东战争的新闻稿，还有世界纪录的新闻要做。还好自己所负责的稿子有一则是娱乐性的新闻，可以稍微轻鬆一下。

自从那天从子娟和晓均家离开之后，她常忍不住去想那只『狐狸』说的话：『离远点、不要管』。她不是个听话的人，但是个非常顺着自己直觉做事的人。『狐狸』要她不要管，她的直觉也要她不要管，所以她也就真的决定不管了，只建议子娟去帮晓均找个老师看看该怎幺办，另外也要子娟把晓均送回她父母家。不过无论子娟做了什幺，晓均最后还是会回到租屋处，像行尸走肉一般的待着。

「喂？」

在几秒内接起无声的手机，这是秋扬在办公室练就的技能之一。因为怕吵到彼此，办公室里的同事都有个把手机关静音的默契。她已经很习惯一边工作，一边用余光看着手机，只要萤幕一亮，她就会迅速接起。

「秋扬，我是子娟…妳今天有开车吗？下班可以来我家一下吗？晓均刚刚阴阳怪气地指名要妳到我家来。」

「我没有开车耶？为什幺这幺突然？上次她不是很抗拒吗？」

「我不知道，总之…妳下班我会去接妳。」

「可是我…」秋扬刚想找理由拒绝，就被子娟打断。

「秋扬，拜託，就当陪我回家好吗？我现在真的很害怕一个人和她在家里。」

「唉…好吧，我知道了，我去。」

六点一到，同事们各个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準备下班。只有秋扬大手一挥，把重要物品全部扫进背包，小跑步地往公司大门去。大门外，子娟早就已经等在外头。看见秋扬，她连招呼都没打，只是伸出手，安静递过安全帽，载着秋扬回到租屋处。

「晓均，秋扬来了。」一进门，子娟几步路走到晓均门前，敲了敲她的房门。几秒之后门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比上一次更为憔悴的晓均。她简直就快变成骷颅头了。

「妳为什幺要抢走君定？」晓均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但充满浓浓的悲伤。

「我根本不认识妳说的人…」

「妳为什幺要抢走君定？」

晓均歇斯底里、尖叫着喊出这句话，不理会秋扬任何解释，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把秋扬拉进房间、再用惊人的力量把她按倒在地上，狠狠掐着她的脖子。

「晓均，妳疯了吗？快放开！会出人命的！放开！」

子娟冲上前想拉开晓均，但晓均力大无穷。而秋扬虽然拼命反抗，却起不了什幺作用。就在感觉快要窒息、意识越来越薄弱的时候，一个愤怒的男人声音打断晓均的所有动作。

「快给我放手！放开她！」

晓均听见声音，动作一顿，慢慢放开掐在秋扬脖子上的双手。她坐在地上，伤心地掩面哭泣。秋扬虽然对身边事物的感知有些模糊，还是隐约看见了子娟那张充满着诧异、和极度惊恐的脸。

「为什幺要走？为什幺要离开我？这个女人有什幺好？为什幺？君定！」

耳边传来晓均的哭喊声，秋扬挣扎着想往门口的墙边靠去，不过自己的力量却不太足够，好在有一双手把她拖到墙边，让她靠着墙喘气，她才终于慢慢恢复正常。只是在她视线也完全恢复后，她才发现自己身边蹲着的这名男子，就是上次要她不要管的狐狸，他的手还抓着她的手臂，看来就是他帮忙把她带到墙边的吧！

「快把君定给忘了吧，这不是妳该记住的名字！」他话一出口，晓均哭得更伤心。

「到底怎幺回事？」总算喘过气来的秋扬看着他问了一句，不过他没回话。她转头看着哭成泪人儿的晓均，抓住机会又回头问了一句：「他就是君定？」

「妳！」男子把秋扬的脸往自己方向扳过来，满脸怒气地对她说：「离–她–远一点。」一说完，他化成一道银光消失在大家面前，留下伤心的晓均和不知道他到底在生什幺气的秋扬。

刚目睹男子凭空出现的子娟本来就已经快吓晕，现在又见到他凭空消失，她简直要崩溃。

「…君定…」伤心的晓均不断喃喃自语，秋扬虽然担心她又会失控，但还是想问个清楚。

「到底怎幺回事？君定是谁？」晓均幽幽看向不断靠近自己的秋扬，嘴里似乎想要说什幺。但或许因为太过悲伤，她什幺都来不及说就昏死了过去，倒在刚靠近的秋扬身上。

「子娟、子娟！」秋扬扶着晓均不断对着子娟大喊，好不容易才把她从惊恐中喊醒，一起把晓均送到医院。

帮晓均办理了住院，疲惫的两人在她的家人抵达后，回到子娟的租屋处。瘫坐在沙发上，秋扬觉得脑袋一团乱。她在脑海里画着粉盒、君定、和晓均的关係图，综合她看见的这两次情况，她发现自己毫无头绪。如果能在晓均房间里找到日记之类的东西，说不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会比较清楚也说不定。脑海里刚闪过这个想法，秋扬倏地站起身，吓了身旁的子娟一大跳，以为她又看见什幺了。

「晓均的房间，应该会有日记之类的东西吧。」秋扬说。

「妳该不会想去翻她的房间吧？这是犯法的耶！」子娟从沙发上弹起，想阻止朋友做不道德的事。

「妳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秋扬说完，大步往晓均房间走去。担心秋扬又阻止不了她的子娟只好紧紧跟在身后。

秋扬打开晓均的房门，从一片凌乱之中，可以看出晓均在过去一段时间完全无心整理，地上和床上全都是垃圾和穿过的衣物。虽然髒乱，但也让秋扬感到放心，因为照这种情况看来，不管她翻得多乱都不用担心被人发现有谁进过这个房间。

经过一、两个小时的翻找，秋扬终于在一堆髒衣服下找到了一台笔记型电脑。她打开电脑，查看所有她可能上过的网站，最后发现了可能是晓均写的网路日记。上头清楚地写着她在公司附近的古董店，找到了某个迷人粉盒的过程，甚至还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淡绿色的粉盒朴素但不失雅緻。

翻看着一天又一天的文章，秋扬和子娟才知道，原来自从晓均带回粉盒的第一晚开始，她整晚重複地做着同个梦，梦里出现的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君定。日记中的晓均似乎相信她和君定在过去某一世曾经是夫妻。有天夜里她突然醒来，发现有个男人就站在粉盒旁边，把玩着粉盒。虽然梦里她看不清君定的模样，但她认为这个出现在她眼前的人，就是君定。

日记在君定出现在晓均的现实生活中之后，接连好几天她都没有再更新过，直到她把秋扬叫到家里来的前一天。

『粉盒不见了，君定带着它走了，为什幺君定要说那样的话？他为什幺要进入我的世界又这幺狠心的否定一切。我要找到君定，我相信有粉盒的地方就会有君定！我要找到他！对了！对了！！一定是她，就是她把君定藏起来了！！』

秋扬心中暗想，这里面的「她」大概就是指自己这个倒楣鬼。先暂且不去想晓均为什幺会认为是自己，秋扬认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古董店，弄清楚粉盒的来历。

秋扬选了一个能提早下班的日子，顺着日记的指示到晓均公司附近东绕西绕。没花太久时间，她就找到一间灯火通明、叫作『榕金阁』的古董店。推开店门，里头一个脸上除了皱纹，完全看不清长相的老人向她打了声招呼。

「欢迎，请随便看看。」老人笑得亲切。

秋扬看着老人，不确定这是不是晓均去过的那家古董店。

「你好，请问这里有没有这样的东西？」秋扬拿出手机，打开晓均拍的粉盒照片，拿给老人看。

「啊，这是北宋越窑牡丹纹粉盒。小姐来得真巧，正好有借走的客人刚刚还回来，要看看吗？」老人的话让秋扬猛点头，老人笑着走向店深处，没多久捧回来一个淡绿色的扁平圆形浅盒。

「这就是小姐您想找的，要不要拿着看看？」

秋扬接过粉盒，心里涌起一阵异样的情绪，彷彿这粉盒是她久违的故人，一股亲切和熟悉直奔心头。

「真难得像您这样的年轻女性，会对古董感兴趣。」老人又说。

「老闆，请问…一、两个礼拜前，这个人有没有来过这里？」秋扬没有回应老人的话，她稍微看了一下粉盒后很快还给老人，又用手机里打开晓均的部落格，找了张她的照片给老人看。

「警察？」老人瞇着眼，似乎很疑惑地看着秋扬。

「不是、不是，我是她的朋友。我朋友自从借了跟这个一样的粉盒回家之后，就开始变得不太对劲。所以我想找到当初借给她粉盒的古董店，问一下粉盒的来历。」秋扬的话让老人脸上闪过一丝阴森，虽然只出现了短短不到几秒的时间，但她看得很清楚。

「我大概找错地方了，不好意思，打扰了。」秋扬找了个台阶想逃，因为老人的反应让她闻到危险的味道，君定那句『不要管』也在这时候出现在脑海。

「呵呵，我是这间店的老闆，我叫榕金。榕树的榕，金银财宝的金。小姐叫什幺名字？」老人看出秋扬脸上的慌张，他露出慈祥的笑从，把秋扬领到店内一角的桌边，边问边倒了杯茶给秋扬。

「呵呵，别紧张，就当交个朋友。小姐能来到我这个小店也算有缘！」

「我姓吕，名叫秋扬。」秋扬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决定也报上名号。

「秋天的太阳？」

「秋是秋天的秋没错，扬是飞扬的扬。」

「秋扬…雅緻又带点霸气，好名字。」榕金说着，又看了一眼秋扬的手机，问：「妳的朋友把粉盒带回家之后，出现什幺样的不对劲？」

「她…」想到晓均的模样，秋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更不知道老闆会不会相信她。

榕金看秋扬欲言又止，他笑了笑，又说：「儘管说说看吧。我活了这幺大把年纪，又整天和古董为伍，我很清楚这世上无奇不有。」

「她常常叨念着一个我们不认识的人的名字，人还变得很憔悴。」

「妳还记得她喊什幺名字吗？」

「君定。」

听到这两个字，榕金脸上再次闪过一丝讶异。

「该不会真的有这个人？」秋扬这次看见榕金一闪而过的表情，她忍不住问。

「妳手上这个粉盒是宋代的物品。这类的粉盒并不是什幺很名贵的物品，但这个粉盒却很特别，因为这是当时一名大将军送给一位亲近之人的物品。这名大将军的名字叫狄云，而他的字就是君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