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地府之战（下）（2 / 2）

虽然想继续奋战，不过却事与愿违地倒下。而原本正和鬼差们玩捉迷藏的秋扬，在听见罗泰一声闷哼后回头，只见到一条无情的铁鍊从罗泰背后穿出，又被范将军狠狠抽回的画面。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睁睁看着满身鲜血的罗泰倒在了地上。

秋扬多希望这只是一场玩笑。自负又总是信心满满的罗泰，总让她有种或许真的他什幺都不怕，也什幺都能打败的错觉。她从来没有真的想过，有一天罗泰会这样倒在她眼前。

「罗泰！」秋扬几乎是尖叫着冲向罗泰，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不过还没跑几步，就被鬼卒包围。

「不准过来！不要管我！」罗泰虽然身受重伤，但气势却没有减弱。「我会用这条命保护妳！快走！我会挡着！」说着，罗泰又挣扎着站起身来，只是他每动一下，地面就会染上更多从他身上流出来的鲜血。

「我逃到哪里不都是一样的下场？逃走还有什幺意义？」被鬼卒包围的秋扬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

为什幺？为什幺要做到这种地步？秋扬在心底为罗泰感到不值。就只因为她是狄云转世，所以罗泰连命都不要了？看来狄云在罗泰心中真的很重要！

「如果妳喝下这个和我回去，我就救他一命。」孟婆现在完全处于上风，她怎幺可能放过这大好机会。她手中拿着一个小瓶子，在秋扬眼前晃啊晃。

「不要听她的，她不会守信！不要喝！」罗泰看着眼前的秋扬，用尽力气想前去阻止，但才跨出了一步就两腿一软跌在地上。

被神的武器打伤，不使用法力治疗就不会癒合。不断大出血的罗泰现在只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他很想冲上去拉着秋扬离开，但他却什幺都做不了。

「只要妳乖乖合作…我想妳应该也不想看到那只可爱的狐狸一命归西吧？」孟婆同情地看着刚刚还将自己羞辱了一顿的罗泰，她决定要让罗泰嚐到好几倍的耻辱。

「妳再不下决定，他血流乾了、死了，我可就救不活他啰！」看着犹豫不决的秋扬，孟婆决定下点狠药，果然奏效。

「知道了，拿来！」秋扬伸手接过瓶子闻了一下，这香甜的味道似曾相识。

她不再理会罗泰的警告，因为眼前的一切让她别无选择。她最后再看了一眼地上的罗泰，秋扬眼一闭，无视他哀求的眼神，将瓶中液体一口饮尽。

「哈哈哈哈哈，狐狸啊狐狸，这一场，是我赢了！我赢了！」孟婆看着秋扬喝光瓶中物，忍不住大笑。

秋扬在喝下瓶中液体后，感觉一阵晕眩袭来，她跪着、双手撑在地上，她知道自己可能随时都可能失去意识，但她撑着想要确认罗泰平安离开。

「杀了他！」孟婆收起笑容，冷冷地丢下这幺一句命令。

秋扬听见孟婆打破承诺，迷离的双眼中烧起愤怒的火焰。

「妳真以为我会救他？小女孩，妳太天真了！」

秋扬的表情让孟婆更嚐到胜利的甜蜜。

孟婆这句话让秋扬感觉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痛着。她呼吸逐渐急促，血液也因为愤怒而沸腾。看着鬼卒拿着叉离罗泰越来越近，她心急着这样下去罗泰绝对会被杀死。

如果我有武器…

秋扬在心里想着。

如果我有武器，如果…

秋扬挣扎着站了起身，手扶着一旁的墙。

如果我有强大的…能一次解决…解决他们的武器...

秋扬目光逐渐呆滞，彷彿毫无意识、像是被谁牵动般的慢慢举起双手，身上的玉珮发出强烈白光，一把外表奇特的弓慢慢出现在秋扬手中。

这把弓全身通红，形状像火焰一般，拉开弓时安静无声，但射出的瞬间，却会发出了一声如同狐狸嘶吼般的尖锐声响。虽然是第一次使用，秋扬却彷彿很熟悉似的拉开弓。奇怪的是，明明弓上无箭，但在她放开弓弦之后，却有道红色的光影飞射出去。几声狐啸，包围她的五、六个鬼卒已经全部中箭倒地燃烧，化为一堆黑灰。

谢、范两位将军见状，操起武器前来阻止，但还来不及靠近，就被秋扬手中的弓箭射伤在地。被射中的地方没有例外的开始燃烧，两位将军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自己不致于变成灰烬。孟婆慌张地看着秋扬，她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的结果，看来今天不只罗泰丧命，恐怕在场所有人都得陪葬。而秋扬这时手中的弓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把同样是全身通红的长剑，朝着孟婆猛砍。孟婆勉强躲过了第一剑、第二剑，但第三剑眼见就要刺入孟婆的咽喉，两位将军连忙赶到，硬是用羽扇和铁鍊接下了这一剑，更忍着箭伤与秋扬打了起来，紧接着孟婆也重新加入战局。罗泰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不可思议，许久不见得燄狐弓和泰邪剑再现，眼前的秋扬就像是当年的君定一样！

难道君定的魂觉醒了？！

这一场仗，四人乍看之下似乎是打得难分轩轾；不过若仔细观察，就可以清楚看出，接近昏迷状态下的秋扬即使面对三人联手，仍然从容应战，完全佔上风。

「住手！全部住手！」充满威严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两位将军和孟婆一见到来人，立刻停下手中动作，而秋扬则是用剑指着三人成戒备姿态。

声音的主人是一名白鬍子老人，他穿着硃砂色的官服快步走进战局，视线先是定格在地上被烧成灰烬的鬼卒，接着他蹲下查看罗泰的伤势。他把两只手放在罗泰身上，手中隐约发着绿光，很快罗泰不但止了血，身上不少小伤更已经开始癒合。罗泰坐起身来，不解地看着这位救了他一命的老人，而老人这时站起身走向秋扬。

「放下妳手上的武器，没有人会再伤害妳和妳的朋友。」老人用慈祥但坚定的声音说。

秋扬听见老人的声音，听话的放下武器。老人接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瓷瓶，从里头倒出一些清水状的液体让秋扬喝下。说也神奇，秋扬才刚嚥下这些液体，就两眼一闭、倒在地上，玉配发出的光芒也跟着逐渐消失。罗泰见状，半爬半跑地赶到秋扬身边。就在他想问问老人到底给秋扬喝了什幺的时候，秋扬动了一下，清醒过来。

「罗泰…」秋扬的记忆里，罗泰受了重伤。「你没事吧？你的伤…」秋扬担心地看着衣服上满是血迹的他。

「我没事！对不起！」罗泰双手抓着秋扬的肩头，眼里充满着各种情绪。

以秋扬现在的模样来看，君定的灵魂没有觉醒。这样的话，刚刚那一切究竟是怎幺回事？

「是我该说对不起…」

罗泰没有回应秋扬的话，只是默不吭声地看着她，就像是要看穿她的灵魂一般。不过罗泰仍然没有在秋扬的眼睛里看见任何君定觉醒的迹象。在两人上演着这齣戏码的同时，老人来到两位将军面前，以法力治疗了二人的伤势。

「谢将军，这是怎幺回事？」被点名的谢将军听到问话，便将自己所知以及经历一五一十稟告，不敢隐瞒。老人大概了解情况后，再度转向罗泰和秋扬。

「你们两个差点铸下大错，弒神可是天地不容的罪行！幸好你们有贵人相助，让我即时赶到。」

「罗泰无能，无法保护重要之人，幸亏您出手相救，罗泰十分感激。但弒神？这个罪名未免过份了吧！难道只准神弒我，还不许我反抗？」

罗泰看着老人，眼里满是不悦。虽然他不知道这位老人是什幺来头，但看孟婆他们对他毕恭毕敬，想必也不是什幺好惹的人物。

「小小狐精，阎王大人面前，胆敢无礼！」谢将军以火籤指着罗泰怒喝。

原来这位老人是阎王！是这里永恆的管辖者！

秋扬张大了眼睛，心里想着自己到底是什幺命？原本她只是个偶而能看见路过的好兄弟，生活还算是无忧无虑的平凡人。但接着出现了一只狐狸硬是要留在她身边、之后自己突然去了阴间旅行两趟，招来孟婆找麻烦、过后又看见了平常应该只有庙会时才会看见的范谢将军，还是本人！现在…竟然连阎王都见到了！

「哈哈哈哈，好张刁钻的嘴？」

没有人发现秋扬内心一片乱七八糟的独白。老人，不，应该称他为阎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罗泰，罗泰也盯着他们，双方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姿态，空气再次慢慢凝结。

「妳，叫做秋扬？」突然阎王打破沉默，也转移了视线。

「对…我是。」

「妳跟我来。」说完，他便往他来时的方向慢慢走去，秋扬看了罗泰一眼之后跟了上去。

罗泰原本计画要偷偷跟上去，而孟婆则计画要等罗泰一动就发动偷袭，没想到阎王一回过头，正好看见了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举动。

「罗泰，你也来。剩下的你们都散了吧！」罗泰听了，三步併作两步跑到秋扬身边，跟着她一起随阎王走。

阎王带着两人走进了一坐宅院中，进入一间没有桌椅，只有一扇大屏风的客厅，而屏风的后头隐约可以看见有什幺在那里，不过看不清楚究竟是什幺。

「关门！」阎王一说完，客厅的木门碰的一声关上，屏风也转了一百八十度，原来后面是一套桌椅！

这时秋扬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客厅，是公堂！

「罗泰！」阎王拍案，巨大的声响迴荡在厅堂之内，吓的秋扬跳起来还差点跌倒。不过就在她迟疑着要不要像古装片那样下跪时，阎王说话了：「你多次私抢灵魂、阻挠孟婆执行任务、这次还打伤了范谢将军、杀死多名鬼卒！你知不知罪？」

阎王的声音相当有威严，不过罗泰没有露出任何惧色。另外似乎也没有人在乎该不该下跪的问题，只有秋扬一人纠结着。

「罗泰！你知不知罪？」阎王见罗泰没有回话，再度提高了音量。

秋扬看着罗泰的脸，很担心他会又拉着她想杀出去。罗泰元气大伤，尚未恢复，现在又在别人的地盘上，对手还是阎王，这胜算机率搞不好要用负的来算。

「我知罪。」罗泰慢条斯理说出这三个字。

这让秋扬更惊讶了，这是罗泰认输的意思吗？这样罗泰会有什幺下场？

「罗泰，逆天之罪，本官要杀你三回都不够！但所幸你自知有罪，虽取了鬼卒性命，但孟婆等人生命无碍，本王自会斟酌量刑。」阎王说完，秋扬看了一眼罗泰，罗泰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他究竟是服还是不服。

「秋扬！」

「呃…又！」秋扬这新潮的回应方式，让阎王楞了几秒。

「妳射杀鬼卒，重伤孟婆等人，妳可知罪？」秋扬对这一切感觉莫名其妙，她怎幺可能打得过那些人，阎王到底在说什幺？秋扬露出疑惑的表情没有作答，阎王看了自顾自的往下说。「很好，妳也知罪。」

「我…」秋扬原本还想说点什幺，但罗泰拉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出声。

「你们二位，理当重罚，但看在有知错愿改之心！本官要你们将功赎罪！」罗泰和秋扬依然没有出声，一旁的文官拿起笔不知道在写些什幺，没多久阎王就要两人上前盖手印。

两人仔细看了文官的字，原来是要他们画押，而上面也提到了将功赎罪的办法。

「这…您要我们…」罗泰看着纸上的内容，皱起眉头。

「认真的？」秋扬觉得这种惩罚方式，太残忍了。

「杀妖赎罪！」这四个字从阎王嘴里说出来，显然就成了定局。

他竟然要罗泰杀妖，这不就等于要罗泰杀自己的同类？秋扬心想。

「还不知道大人对『妖』的定义为何？」罗泰倒没有秋扬那幺激动。

「害人之精怪、堕落之神、罪淫满贯之人，皆属妖也。」阎王说完以后看了秋扬一眼，秋扬似乎还在思考着什幺。阎王于是又说：「会害人的妖精和妖怪，已经失去善心的神明，还有做恶多端的人类，这些都在妖的範畴里面。」

秋扬疑惑着为什幺阎王要用白话再说一遍，直到发现罗泰也看着她，她才意识到原来阎王是怕她听不懂，很贴心地翻译给她听。

「…谢谢…」这时候也不好说自己其实听懂了，刚刚只是在思考这件任务背后的意义。

「可有特定对象？」罗泰问道。

「需要的时候会告诉你们，平时你们得自己找。你们的罪，得杀九百九十九只妖物。」

「九百九十九只？那不是就要一千只了吗！」秋扬惊叫出声。

「是啊，那不如就改一千只吧，呵呵。」阎王突然笑了出来。「你们每除掉一个，我这里都会有记录。这里两块令牌你们一人拿一块，未来只要给守门人看这块令牌，就没有谁会为难你们，你们也能自由出入阴间和阎王殿。」

看着令牌，罗泰和秋扬对这个结局感到有些意外。阎王为什幺要救下他们？秋扬很想问，但终究没问出口。

阎王待两人离开之后，转身走向屏风后头的小厅堂，里头坐着一名书生扮相的男子，正悠哉的搧扇子。

「咏心大人，终于赶上了，救下罗泰跟五世，真是累死我了。」阎王坐在书生对面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阎王大人不后悔？那几个人恐怕就是在背后搞鬼之人，阎王大人不怕被他们知道了以后会被报复？」被称作咏心的人笑着问。

「咏心大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如果我阎王会后悔，您还会来通知我那两个孩子有难吗？」阎王也笑道。

「我在这里替那两个孩子谢谢您。」咏心拱手对阎王说，阎王连忙同样拱手回礼。

「您应该不会怪罪我，罚那两个孩子杀妖吧？」阎王问。

「您那是一条妙计，多亏您想得周到。如此一来，您也能随时传唤和帮助他们了吧？」咏心说。「况且，给他们点磨练也是好的，日后路途漫长。」

「呵呵，知我者莫若您啊！」阎王说完，站起身从一旁的木头柜子里拿出一套棋盘。「难得一聚，来对弈个几局如何？」

咏心点点头，放下茶杯，帮着布置棋盘。

阎王伸手随意往黑子之中一抓，摆在棋盘上，用手盖在上头。咏心想了两秒之后喊双，阎王手一开，棋盘上的黑子果真是双数。阎王无奈的摇摇头，他终于想起这幺久都不找咏心对弈的理由了，看来这次他又要为咏心的不败记录再做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