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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璃脚步轻巧的来到了曲水流觞的场地,只见一座飞檐小亭临水而建,精緻的亭子里早就摆好了宴席与香案,而卫道远和其他君主已经等在了那里。
卫道远一身精緻的白纱水裙,宛如一片自银河上裁剪而下的流云,脑后束的不是严谨的髮冠,仅用一条丝带扎起一个小髻,添了几分随性风流。
而她腰间束坠的也不是普通的腰带,而是一条由数十颗珍珠串成的珠串,颗颗饱满圆润,晶莹剔透的令人目不转睛,纤细精巧的脚踝上也繫着一颗颗圆润晶莹的珍珠,配上那件飘逸的长裙,那竟是有几分风流潇洒的姿态。
『楚皇殿下。』卫道远见她踏进亭子,起身朝她微微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祭司穿这衣裳真是宛如凌波仙子。』苍璃惊艳的看着卫道远,原本初见之时,她虽然保养得宜,然而三十快四十的面容,已经隐隐有些衰老之态。
而且皇帝这工作劳心劳力,每天皆是战战兢兢的想着如何经世致民、守护自己的国家和百姓,苍老的速度自然要比常人来的快很多。况且卫道远夹在秦、楚两个大国之间,时时刻刻担忧算计,自然比其他人来的更加憔悴。
而在她成为卫侯后,事情轻巧了许多,而且她有更多时间能视察卫地,人民百姓也获得了更多的照顾,看着她的面容日渐红润丰亮,苍璃更是确认皇帝这工作实在不适合卫道远。
『请。』卫道远欠了欠身子,示意她落座,而她的位子就在洛容雨和苏沐秋的正中间。
苍璃顿时有些无语--排在洛容雨旁边她还能理解,但,苏沐秋就……
她将视线转到卫道远身上,卫道远急忙用唇型告诉她--没办法,七国的群主是按照国力和地位来徘位子的,苏沐秋栽怎幺说也是第二强国,自然被安排在隔壁了。
--国力排位不是不能理解,但是洛容雨……老天爷啊,难道我不仅要替原主还债,还要附带要负责买单吗?
正当她无语之际,本来低头看着书的洛容雨已经发现了她,眼睛一亮,朝她灿烂一笑。
『璃,晚安了。』
苍璃惊讶的抬头,便撞进了一双波光潋豔的眸子之中,好似星河倒映出的万点星光璀璨。不过因为胸前的伤势,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下巴更是尖细了不少,更衬的他柔弱纤细,好似梅花经霜雪折残,一种残缺之美惹人心疼。
她报以一笑,洛容雨也是一怔,随即像是羞涩万分的慌忙低下了头。而苍璃一坐下,便是关切的看向他苍白的唇,『你那时的伤……好些没有?』
『好多了,谢谢妳。』洛容雨的眼神整个鲜活灿烂了起来,让苏沐秋的眉微微皱了起来。
方才苍璃未到之时,洛容雨简直就像一块寒冰,虽然从容和善、温文雅致,却好似隐隐拒人于三千里之外之外,说不出的冷淡默然。
但是苍璃一出现,他瞬间便宛如沐春三月,浑身皆是暖融的暖意与愉悦,就像一个孩子看见自己心爱的宝贝出现一般,那般惊喜与高兴。
--不知为何,他竟是觉得有些不悦。
明明一开始只将她当成对手和秘密中的那个人,被别人夺去注意力的瞬间,苏沐秋没来由的涌上一阵烦躁之感。
『哼,楚皇殿下倒是来迟了呢。』
他说话之时,苍漓正好在和洛容雨谈事情,只好勉强分掉一点注意力,有些敷衍的道:『孤的事物繁杂了些,自然来的比较晚了。』
苏沐秋也不知怎幺了,一见她将注意力转了过来,便不愿她再忽略他,眉毛一挑,扬声道:『寡人的事情也很繁杂啊,寡人和赵君都能準时了,为什幺楚皇就没办法準时到场?』
这话有些无礼且僭越了,其他君主都有自己的安排,更别说帝会才结束没多久,各自安排休闲活动是很正常的。
加上国家与国家之间就算再怎幺亲密,还是会有利益的磨擦和冲突,这种小型聚会能来就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尤其现在秦楚可是“不合”的状态。
洛容雨有些不满,正打算与他辩驳之际,一双温暖的软手轻轻按住了他。他错愕的看向苍漓,她却是朝着苏沐秋微微一笑,只是这表情怎幺看怎幺敷衍。
『未曾準时,这是孤的失礼。』苍漓的眸中一片幽冷,脸上敷衍客套的表情提醒了苏沐秋两人应该要是相敬如“冰”的状态。
苏沐秋的动作乍然一顿,一股难掩的複杂滋味涌上心头。
秦楚之间能是敌人、是对手、能是对立的两方,但是唯一不能做的,就是朋友。
一瞬间,他恨起了自己是秦国帝王的这个身份,如果今日他不是秦帝,不受那个契约的束缚,他是不是也能用朋友的身份,更亲暱的面对苍漓?
但是看着苍漓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好似一汪深潭,将人所有的心神全部摄入。速沐秋看了半晌,终于还是妥协了,很勉强的点了点头。
苍漓见他这模样,自然不知道他心里的百转千迴,只是微微一笑--还好苏沐秋是个聪明人,要不然这下子情况会很难处理了。
就在气氛好不容易和缓之际,亭子外又有几对浩浩蕩蕩的人马前来,应该又是哪位君主的队伍了。苍漓和苏沐秋对视一眼,看来伪装準备开始了。
果然,当队伍行到阶梯的一半之际,起身去迎接的卫道远经过她的位子之时,轻轻的扣了扣苍漓的椅背。
这下苍漓马上就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卫道远很少出手干涉七国之事,但是若是连她也认为来人不善、提醒她防备,那幺来者肯定不止不善,还可能要她的命了。
苍漓连忙打起精神,看到那队伍最前头那个紫色的熟悉身影,她与苏沐秋对视一眼,开始营造假象。
她清了清嗓子,似是有些恼怒又有些怨恼的扬声道:『……不过秦帝还有一言差矣,準时这种事情,是因人的修养与道德而定,曲水流觞只说是傍晚亭子见,并未说明是何时,那幺您此话是否有些太过了?』
洛容雨看着苍漓的表情一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一愣,但是看到苍漓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瞄向亭子口,随即便明白了是怎幺回事。
只见一袭华丽的牡丹刺绣薄纱缓缓映入眼帘,齐之春似乎画过了妆,淡黑色的黛青将她一双蛾眉勾的秀气而艳丽,朱唇涂上了胭脂,更显妖媚。
她漫不经心的走进亭子,身旁的绝色男子一直维持着恭谨的姿势让她搭着手,眉眼低垂,温顺恭敬。他将齐之春领进了位子,看着她安然坐下,才垂首回到座位之后。
苍漓、苏沐秋皆是不敢大意的看着她,而洛容雨虽然不知她们有什幺计画,还是蹙着一双好看的眉,直瞬瞬的盯着齐之春。
齐之春慢悠悠的拿起了茶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怎幺,全盯着我瞧?』
『没什幺。』苍漓也是微微一笑,『齐王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啊。』
『当然该庆祝一下。』齐之春突然笑的很是诡异,让苍漓的心中涌起一股诡异的感觉,而这种诡异的感觉,缓缓的转化成了不好的预感。
--好像,不太对劲……
齐之春突然娇笑出声,却没有正面回答。『楚皇,妳还记得,那个叫做舞尘的少年吗?』
舞尘?那个和她长的莫名相像的少年刺客吗?
苍漓微微蹙起眉头,她让凤清之前去探探状况,但是凤清之回来后却是没说什幺,只说少年是他的故人,仅仅是被人唆使,希望她放过他云云。
她不认为凤清之会骗她,可是原主的直觉告诉她,凤清之有瞒着什幺,而她有打算再暗中去找那个少年谈谈,看看是否有什幺事情隐瞒了下来。
『……舞尘?那个少年吗?』
『是啊。』齐之春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眸心,『妳可知道,那个少年,死了吗?』
苍漓手里的清瓷茶杯突然自手里脱落摔落,好像有什幺东西,跟着摔的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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