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笙一愣,“哦,哦,荷花灯,不是都放走了?”
绾绾“哦”了一声,脑海中却回荡起那晚的声音,“这盏荷花灯,我会挂在我的床头。这样每次见到它的光芒,便像是见到了你含羞的笑靥……”
78.丝结
银白的沙滩,殷红落日斜照,一波一波漾开的海水,就像绾绾荡漾的心。
少年纤长的指牵了一段红绳,轻轻将她的辫梢绾起,透明一般地笑,“绾者,柔丝盘绕也……便如洞房合卺,需用红丝线缠住了两半的瓠瓜;再如结发之夫妻,要将两者发丝缠绕合一……便是娘子的发,合该由夫婿亲自绾起,从此一生相随……”
绾绾脸红,“原来是这样的意思啊。真好听……”
少年微笑,扳过绾绾的身子,细细凝眸,“所以,我便给你取了名,叫做‘绾绾’,好么?”
绾绾心跳怦然,“可是,可是‘弯弯’是阿爹取的名,他们又怎会接受我的新名?”
少年狭长的眸子柔光闪动,“只说你心内喜不喜欢罢,只要你接受,便够了。”
绾绾垂下头,用长长的羽睫盖住眼帘,羞涩地说,“我,喜欢……”
少年情动,忍不住捉了绾绾的双手,“等我,我会回来替你绾起长发……”
海浪之上,忽有白色兰舟从浪中浮起,舟上皆是白衣的男女,恭敬地立于船舷。
少年忧伤望来,“我,该走了。记住我们的约定,我会回来,找你……”
绾绾心下恍若有裂纹绽开,却又不明这一切究是为何,便只噙住了眼角的泪,缓缓点头。
少年足尖踏浪登舟,却仍是回眸,清越的嗓音悠悠荡来,“留着你的心,记住,只留给我……我会回来,替你,绾起长发……”
浮浪滔滔,兰舟朝向斜阳的方向飘摇而去。绾绾的泪静静流淌,朦胧之中依然见得那一抹纯白的衣袂,立在船舷之上,飘摇如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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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绾流着泪醒来,心像是结了疮疤的伤口再度被撕开。
她的名字,曾经叫“弯弯”,后来被那男孩子改成“绾绾”。男孩子给了她这样一个美丽的名字,竟像是一个承诺,又像是一个约定。约定彼此之心,约定此生携手……
可是,他,究竟是谁?
为什么,这样重要的人,她竟然忘了他?
为什么,只会在片段的梦里,才会忆起曾经的相逢?
尤其,更令她无法明了的是,为什么那段关于名字的含义,她的记忆竟然不止一次?是谁,是谁也曾经这样地对她说过?
是——林眉生……
是巧合?还是这便是追寻了已久的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
窗外,黎明前的青色天光里,忽有袅绕的笛声响起。清越如泉,柔潋似月,缓缓流入绾绾的心田,催开百花盛开。
绾绾哭着起身。她要去找林眉生,她要问他,那段关于名字的话,他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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