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确实苦命,四十左右便守寡,还得天天不情不愿面对她口中的讨债子,做牛做马煮饭洗衣,还要掏出血汗钱,帮他付学费。她以前在矿坑工作,看起来比较臭老。现在不必再受风吹日晒折磨,皮肤白回来。不偏袒的说,比我那年轻的数学老师还漂亮。
数学不喜欢我,想不到的是,钱永春很喜欢数学。
隔夜,我跟我妈前脚才进屋。他后脚就跟来,笑霭霭地像慈祥的圣诞老人,右手抓着高梁和苹果西打,左手拎个麻布袋。待往地上一倒,哗啦啦滚出一堆罐头,有肉有鱼有水果,通通是好料。我看到快流口水,他却说:「部队只有这些东西,你们凑和着用。」
「被人知道,对你不好吧?」我妈夭鬼假谢意,不敢收。
钱永春往沙发一坐,四平八稳像一家之主说:「妳放心,东西我在管,没事的!」
「谢谢钱叔!」我赶快把罐头往厨房搬,等洗好澡走出浴室。
我妈在厨房忙,说:「你先去陪班长,等我身躯洗好,你再写功课。」
茶儿上多碗冒烟蛋花汤,以及三碟小菜。
「唐唐!快过来!」钱永春拍拍身边沙发,「钱叔不信邪,要讨回昨天的利息!」
他很爱划酒拳,连输几拳动作会迟缓,若有所思的模样,眉宇会聚拢凝重的兇气,让我连想到阿旺舅。我只晓得,他是山庄最神秘的男人,曾在矿坑短暂待过,之后就不知在干什幺。有一年中元节,他又偷宰猪来卖。我跟着三姐去买,她只挑了一小块。
「一块咁有够?」阿旺舅质疑说:「这幺小一片,风吹就飞,怎幺放上桌拜?」
我姐听了,眼眶红了。拢怪阮厝散赤,连普渡都没办法让好兄弟呷粗饱。
钱永春不嫌贫爱富,很有爱心自己準备酒菜。我妈喝着苹果西打,陪他在聊天。我在旁边桌子做功课,见他满脸通红,电扇吹不乾频频冒出的汗水,眉飞色舞在讲家乡的事。什幺黑龙江结了一层冰、野狼跑到村子搔扰、阿山婶家的姑娘长得可真俊,等等相关花絮。等到高梁喝光,钱永春才惊觉11点多了,急着要离开却连站也站不稳。
我妈不放心,要我帮忙送人。
「算了!」他坐回沙发。「回去势必吵到别人,可以的话,我在沙发打扰一宿?」
钱永春睡的地方有门户,既然这样说,代表外宿没问题。
我妈自无拒绝的道理,要我帮忙清理,原本给阿弟仔睡的床舖。林美丽很牛,硬要阿弟仔回去住,小房间又恢复成储藏室。我实在不想清理,赶紧说:「阿母!都这幺晚了,不用那幺麻烦啦!我的床那幺大,又不是没挤过七个人。」
过年时,我家的床舖,常常挤到水洩不通。
我妈一听,乐得轻鬆,要我把人扶到床上睡。
钱永春醉眼朦胧,讲话有些大舌头,推辞不了,便要我先扶他去尿尿。
哇!天上掉下来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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