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根（2 / 2）

刚要起步，我犹豫了。国中时的我和现在差距甚远，且照片中女孩的脸因上走廊上阴暗的灯光，再加上低垂的头，脸部容貌拍摄得并不清楚，要认出是谁并不容易，没有人会知道那是我，没有人可以揭穿我过去的那段回忆。

「梁雨若……妳怎幺了？」

一句略带迟疑的关心在耳边响起，我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向声音的来源，在看到沈羽梣的瞬间，我收回了眼神，平静地看着他，淡淡地反问：「嗯？什幺怎幺了？」

「嗯，没什幺。」他欲言又止，垂下眼帘叹了口气，却也没再多说什幺。拉过他身旁的人说道：「跟妳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前辈。」

我把视线移到他身旁的男子身上，一名看来约莫三十多岁，脸上正带着笑容的男子，男子脸颊两侧有着浅浅的酒窝。皮肤在沈羽梣的衬托下显得黝黑，双臂肌肉并不突出，但手臂的线条清楚地讲述他不低的运动量。他的眼睛十分清澈，眼神中带有沉稳和敏锐，却也同时具备着孩童般的纯真清澈。虽说这样的眼神并不常见，但充其量也只能算是特别，少了那专属于他的独特。

「妳好，我是墨海。笔墨的墨，海水的海。」闻言，一股疯狂逐渐占据我的理智。

我冷冷地看着墨海，灿烂的笑着说道：「初次见面，我叫梁雨若。此间雨落，却若晴空。」

我笑得很自然、很真实，沈羽梣却在看到我的笑时，愣了神，眼底浮现一抹担忧。

墨海也回以灿烂的笑，热情地问道：「妳喜欢我们这次的展览吗？」

「嗯！非常喜欢。每一张照片都充满了自己独有的魂魄，看着这些驻留的画面，眼前好似略过了整个故事，让人看了欲罢不能。相信摄影师必定在每次摄影时都投以全心全意，将心融入每一个作品中，才能造就出此刻呈现于我们眼前的成就。」每说一句，我的笑容便加深一分，沈羽梣眼底的担忧，却也同时加剧一分。

碍眼。

我才不需要你的担心！

我才不需要你们任何人虚伪的担心！

就跟……那些人一样。

趴在桌上，压抑着哭声，却抑制不住因激动而颤抖的身体，紧紧地把头埋在双臂之间。

泪水在我脸上成了蜿蜒的小河，河水在桌面上汇集成了大海。

然而再多的泪似乎都无法宣洩出心中的痛。

和往常一样的事，然而这次，我却不争气地哭了。

不要再哭了，够了没？妳这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承受不住吗？那妳过去的努力都算什幺？脑中有个声音不断地指责自己。

「别哭了啦，雨若。」「别难过了。」女同学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着，有些甚至骂起了那些人，「你们很过分欸！有没有品啊！」「你们真的很低能欸！」

吵死了。

闭嘴，全部都闭嘴！

够了没有！就只会在这种时候出来！是要装给谁看？我才不需要妳们虚伪的关心！我不断的在心里嘶吼着。

装着良心，然后漠视着一切，直到出事后才跳出来指责别人。

妳们就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人！

有多少机会妳们可以站出来？有多少机会你们可以出声阻止？然而妳们却都选择了沉默。

现在妳们又有什幺立场去指责他们？

所以闭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