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点亮萤幕,紧盯着上头显示的数字。
昨晚,我抓着手机仰躺在床上很久、很久。
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前往。
客运颠颠磕磕地,脑子越发昏沉。
两年了。
我那才惊觉,两年了。
时间不会因为谁的逃避而停下脚步。
日子一样的过,脑中却时不时闪过那道影子。
我以为光阴会使我勇敢,然而它只是让我认清了自己的怯弱。
直至清晨整理好行李,我还是不知道为何要去。
我仍是在徬徨。
惚恍地,上路了。
驶上高速公路,车身平稳了许多。
按住关机扭,黑色的屏幕反射出我的踯躅,唯一映出的坚决,竟是逃躲他人的想望。
我轻哂。
有些过时地从包里拿出随身听,闭上眼,顺着旋律,让音符将自己捲入梦中。
「妳为什幺选择沉默?他们缄默了多久,难道妳还没明白沉默不是质软的金,而是刚硬的刃吗?」眼前一片黑暗,一道声音传出。
我生气地反驳,「他们都选择了沉默,凭什幺我不行?」
那声音笑了,「那妳知道,妳的沉默害死了若淋吗?害死了妳的亲姊姊,和她腹中的孩子!一尸两命呢。」
我铁青着脸,吼道:「是她自己做的决定!而且??若淋也说了,不是我的错。不是??不是我的错。」
「现在倒是很大声。妳怎幺也不想想,如果妳当初阻止了他们两个交往,她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吗?」冰寒的语气,把我刺得千疮百孔,「这幺能吼,当初怎幺就不敢冲着那些人怒吼?」
「况且,妳是在自欺欺人什幺呢?这种安慰的话,妳不是最会说了吗?」一道黑影从黑暗中缓缓向我逼近,随之袭来的是冰冷至极的气息,「『别自责了,妳没有做错什幺。』妳不觉得这玩笑开得有些过头了吗?压根,就没有半点可信度。」
「我??」
黑影走出阴影中,露出半张脸,稚嫩的脸庞,眼神却绝对零度,绝对冰冷地瞪着我。
我看着她,整个人动弹不得。
「妳不断说着没有人理解自己,指责他们释出的善意是虚假的。那妳又懂,若淋想要什幺吗?」
一个晃蕩,我从梦中惊醒。
我望向窗外,想故作冷静,胸口的极速碰撞,却不愿遂我的意,直撞地生疼。
窗户倒映出我的面容,尤是那眼神。
我从未发现自己的眼神竟是这般冰冷,令人生寒。从未注意过,这眼神,是这般令人生厌。无怪乎,那群人那般厌恶自己。
自嘲着,想化解心中的恐惧。
心脏仍是横冲直撞。
不该是这样的。
年幼的自己,眼中不该是不信任和憎恨,不该带着恐惧与防备。
我什幺都看见了,就是没看见曾经满溢的自信。
推崇曾经不可一世,恣意张狂的刚强,厌恶淡紫色花朵看来柔弱的挺立,却忘了看看自己,已是一无所有。
幼时的脸庞与玻璃的倒影相叠,不见半分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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