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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酒沮丧地躺在沙发上，他再漫无边际地乱想下去，不知道还能想到什幺结果。他把报纸翻了个遍，车祸抢劫失火……最近不太平。也不对，这类事每天都有，只是以前没注意到罢了。

老板到现在还没消息，不知道跟闹事的几个弄出结果没。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划开锁屏，看见七八个未接来电，都是霍言打来的。手机开的振动模式，他又睡得死，所以什幺都不知道。林酒给老板发了条短信问候，过了半个小时也没回，不知遇到什幺麻烦事。

林酒收拾妥当，看时间还没到八点，轻装上阵直接原路往画室的方向走。除了对老板的事挂心，他还是想再回那个路口看看。

说白了就是好奇。

好奇心是能害死猫的。

不过他不认为自己是那只猫，他会把自己的好奇心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那个路口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样貌，除了地面上的深色污迹外，就好像什幺都没发生过。

什幺事没发生过就好了。

林酒依旧在路口等红绿灯，这是步行去画室的必经之路，想躲也躲不掉。绿灯的时候，他迈开腿，注意周围的车况，安全的走到马路对面。

但他仍然觉得冷。

林酒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鱼腥味。

他闻到了没有消散的鱼腥味，不是错觉。

到画室的时候门口贴了张暂停营业的告示，字迹潦草，是老板写的。门上落了锁，里面画架随意摆放着，有些东西还没收拾好。

恐怕是真的出了什幺事，但他现在没心思管。

林酒觉得心跳快得厉害，他抬起头看见紧闭的画室玻璃门上自己苍白的脸，脸色很不好看。他最后打车回去的，司机听见他报出的地址，略微惊讶，嘟囔一句这幺近还打车。但看他似乎身体不舒服，也没多说话。

林酒几乎是跑上楼的，捅了几次锁眼才打开门。

他不知道这算什幺？ET外星人？异形？丧尸围城？不对，什幺都不算，恐怕只有自己注意到死的其实是个海鲜怪。那不是人类，是个怪物。

林酒害怕了，他第一个想到了霍言。他跌跌撞撞的跑回卧室，从被后拥抱住熟睡中的霍言。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静下来，似乎也不那幺害怕了。

03

霍言是被热醒的，背后的人紧紧抱住他，呼吸洒在他耳边。还好是双人床，不至于过于拥挤。霍言动了动胳膊，林酒松开手，这才发现林酒根本没睡。霍言对上林酒的目光，又从眼里读出些许强作镇定的意味，还夹杂着明显的不安。

这对于林酒来说太过反常，林酒其人，心大得像漏勺，平时更不上心什幺事。霍言曾经想过，除非天塌下来，否则在林酒眼里是看不到惊慌失措的。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林酒嘴里撬出第一句话，林酒断断续续、漫无边际地和他进行着对话。

霍言有点头大，林酒讲得磕磕绊绊，他组织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他想要说什幺。

凡是普通人，听到林酒讲的事情，第一印象都应该觉得它是假的。

这事未免太匪夷所思，可是直觉告诉霍言，或许这同昨天晚上自己经历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昨天在国贸大厦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人死亡，但是有人受伤。他亲眼看着它的发生，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诸多巧合下造就了必然。

可他不信就那幺巧，那幺点子背。

“我们再去你说的地方看看，我陪你去。”霍言说道。

林酒点点头，似乎是安心了。

林酒收拾好厨房的垃圾袋，打了个结，系紧。

霍言在门口等着，一眼就看见桌角的水杯，里面的液体晃晃悠悠，它快掉下来了。此时，林酒拎着垃圾袋便朝门口走，刮了下桌角。

“小心水杯。”霍言说。

杯子中的液体已经洒了出来，倾斜着要倒下去。如果它真的掉在地上，摔碎了，碎片会撒得到处都是吧。这个场景霍言有些熟悉，昨天晚上恰好是有人踩到了杯子碎片，才会碰到无人看管的手推车。

摇摇欲坠的杯子被单手抄起，稳妥地放到了桌子中央。林酒的反应速度很快，快到他自己也有些惊讶。

“好险。”林酒说，“差点碎了。”

幸好没发生。

一定是两个人在一起，事情才不会糟糕吧。

林酒想着，换上鞋子，拎着垃圾袋走下楼梯。

霍言临走关门的时候不经意瞥了瞥，关门的手顿了一下。靠墙的桌子底下便是老化的插座和一摞报纸。如果水真的洒了上去，他不确定二人现在能不能保证安全。

他刚经历了有惊无险的一晚，现在林酒说见到了怪物，更加重了他的不安。虽然说他并不认定林酒真的见到了外星生物，不过事有反常，便足够引起他的怀疑了。

虽然都是种种巧合，但是在此之下似乎又暗含着些许必然性。就好像你的脑子里不想发生什幺，便会出现什幺。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画框外有人已经设定好了场景，只等把人们放进去，踩中陷阱，最终迎合了对方的意思那样。

还是别再想了。

霍言皱了皱眉，紧接着被冷风吹得一哆嗦。他这才回过神来，然后他意识到，已经是深秋了。

道路两旁是挺拔的白杨树，厚厚的落叶覆盖在草地上，周围有人在石凳上下棋，小孩子在荡秋千。

都很正常。

真的，别再想了。

但这只是个开始。

他们一路去了事发路口，又在林酒的要求下去了老板的画室。

玻璃门外依旧上锁，看上去有些灰蒙蒙的，透过门去看画室内部，还和早上一样，老板没回来，也不知道什幺时候回来。

之前林酒发给老板的短信依旧没有回复，林酒有问题的时候，老板几乎都会回复。他在想，对方是不是出了意外，需要帮助。然而怎幺想都没有用，他无法联系到对方，也无法做出有用的判断。

霍言安静地观察着林酒，除了有些恐慌焦虑外，林酒很正常。和平时一样，衣服规规整整的掖好，外面套着宽松大衣，他的手指戳着手机屏幕，在发消息。

霍言并没闻到林酒所说的鱼腥味，他什幺都没闻到。在那个路口，他除了看见一滩不太容易注意到的深色印记之外，没有发现能让自己更为在意的事情。

而林酒明确表示自己闻到了那个味道，他蒙着眼睛和霍言一起过马路，走到血迹附近时，同样闻到了它的气味。两个人在路口来回走了许多次，到后来摆摊卖烟的大爷看不下去了，问他们究竟想干什幺。霍言回答说，不做什幺，学校演话剧，蒙眼睛，练一练。大爷说，路口危险，昨天刚出事故。林酒抢先答道，好，这就走。

林酒看上去十分疑惑。

他没说谎。霍言心想。

然后他们便去了画室。

或许只有林酒一个人能感受到，别人都不行。这件事情很奇怪，为什幺只有林酒一个人能发现异常？或许追究下去，从中能发现什幺突破口。

有时候，那些让人感到不可置信的东西就是真相。霍言思索了一会儿，把“外星生物”这个选项从备选选项中放到第一个。

如果是外星生物的话，那它想做什幺？既然周围的人都能把它当作人类，它就一定能迷惑大多数人类，让他们产生幻觉。同时很可能有不俗的智力水平，同人类进行沟通。它是不是已经在人类中潜伏一段时间了？它为什幺要变成人类的样子潜伏，目的是什幺？它又为什幺死了，是意外事故还是有预谋的杀害？

这厢林酒短信微信都没受到老板的回复，脑子里想着昨天闹事的几个凶神恶煞的脸，又为老板的安危捏了一把汗。他挨个去隔壁的几家店问了，都说今天没看见老板回来，昨天大门落了锁后，也没见到人。

林酒叹了口气，他叫上霍言，“我们直接走吧，我们老板应该是不回来了。”

“那你的事……”霍言说，言下之意是你不准备想那个怪物的事情了？

林酒耸了耸肩，“就这幺地……”话还没说完，他便收到了一个来电请求。

同一时刻，霍言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林酒凑上去看了一眼，发现号码十分眼熟。随手接了自己的电话，是老板打来的。

“老板你还好吗？”林酒说。

“还行吧，不用担心我。”老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霍言直接开了免提，对面同时传来声音，“霍言吗？有时间出来聚一聚？”

“李哥？”霍言疑惑道，“你的新号码？”

这个声音吸引了林酒的注意力，他疑惑的望过去，定定的看着手机上显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