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还宁愿跟小T出来吹风（1 / 2）

20 我还宁愿跟小T出来吹风

我现在有时候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我望着这学期不晓得第几次程式设计课坐在我身旁的麦香奶茶。

他拉开了椅子，对我挤眉弄眼，「嗨小T。」

「嗨。」我敷衍地点点头，然后环顾四周，确认大家都埋首赶着上礼拜的程式作业后，我才低调地问麦香奶茶：「欸，你是被男生们排挤了幺？」

麦香奶茶愣了一下。

他用手撑着脸，颇有兴味的打量着我，「为什幺这样觉得？」

「因为你程式设计课都坐在我旁边啊，」我也用手撑着脸回望他，「你怎幺不坐在男生们的旁边呢？」

我相信我现在的脸上充满了同侪爱与象徵同理心的关怀，而且大概是被我说中了，不然麦香奶茶的脸上不会挂着这种似乎有些难过的笑。

「没关係的，」我拍拍他的肩膀，嗯，还真是宽的恰到好处，「你可以跟我说，虽然我很肤浅看起来又很智障，但我在重要时刻还是说出充满道理又深刻的话的。」

「重要时刻？」

「就比如现在。」我自信满满地说。

「……所以说我坐在妳旁边，竟然是让妳觉得我被排挤幺？」麦香奶茶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又出现了那种彷彿是中国山水画的墨黑。

「不然呢？」我尽量不被他的眉毛吸引，我直接望进他几乎看不见瞳孔的眼睛里。

很像黑到无波无纹的大海。

如果他不要用这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的眼神盯着我看的话。

「……你干嘛这幺看我？一副我很笨的样子？」我扬了扬眉毛。

麦香奶茶把他的脸埋在他的手里，像在藏匿着什幺，也像在隐忍着什幺。过了几秒，他缓缓抬头，缓缓地，缓缓地看向我。

「对。」他说。

我歪头，「对什幺？」

他抽了抽嘴角，表情看起来非常不坚定，「我被排挤了。」

「真的幺？」我惊讶地捂着嘴，虽然我早有不管怎样都要好好安慰他的心理準备，但我没想过这刻竟会来得如此之快啊。

「谁啊？他们为什幺要这幺做？」我用正义使者的正义眼神看着麦香奶茶，我有点担心我下一秒会说出『我要代替月亮来惩罚他们』之类的话。

「因为我长得太帅了！」麦香奶茶一脸的痛心疾首，「他们忌妒我啊！」

「……」我转过头，看着电脑萤幕。心想：啊……我还是写程式比较实在。

「我相信『他们』不曾存在。」我点着滑鼠小声咕哝。

「小T——」麦香奶茶的声音变得莫名甜腻，「我好可怜。」

「哪有人会自己说自己可怜啊？」我鄙夷地望着麦香奶茶在萤幕上的倒影问。

上次剪的头髮已经渐渐变长，就像我的浏海已经微扎到眼睫毛，麦香奶茶后脑勺的V字也变的若隐若现，长长的头髮让他像只毛绒绒的大猫。

毛毛的，让人想摸一把的，那种头髮。

「小T，」大猫现在趴在桌上慵懒地看着我，我也循着那慵懒声线的来源转头，麦香奶茶伸出一根手指，在我浏海前轻轻地拨了一下。

我愣了一下。

我的髮丝一根根被撩起，又一根根掉下。都是一瞬间的事。

「长了呢。」麦香奶茶的眼睛弯了起来，拖曳出一条尾端上挑的黑线。

「嗯。」我压了压我的浏海，「我不喜欢这种不整齐的浏海，总感觉毛毛躁躁的。」

我也不喜欢这种浮动不确定的氛围，好像是某种关係的前兆。但我喜欢这种整个空间里，只有我是麦香奶茶是被独立出来的感觉，还有这种只有我们两人的对话，很惬意，很舒缓，很自在。

我是矛盾的。我不喜欢这样矛盾的我，这样的我也是毛毛躁躁的。

「你的头髮也长长了呢，」我伸出手，鬼迷心窍地摸上他后脑勺已将近隐淡的那个V字，「你到底为什幺要剃个U字啊？长了还不是都一样？」

他的头髮摸起来刺刺的，却又很柔软——我摸下去三秒才发现这样摸男生头髮的行为好像个变态，但突然收回来的话就得承认我发现自己是变态的事实，我最后乾脆在他后脑勺僵硬地拍三下。

这样反倒像威胁恐吓，幸好没人看到。

「帅呀。」他说得理所当然，还把他的头靠向我的手，「又象徵胜利，Victory。」

我赶紧把我的手缩回来，警戒地看着他，「你干嘛？」

「让妳摸啊。」他瞇起眼，把头向后仰。

「呃——谁、谁要摸你啊？」我一脸嫌弃，外加抖着语气。

所以说人真的很奇怪的生物，以为用嫌弃就可以遮掩过自己的心虚，好吧，也不是说所有人都这样，但起码我是这样的。

可是我明明也不是总这样啊，我还算坦率的人吧？只在某些时候会这样。比如说，在跟麦香奶茶相处，然后他又捉弄我的时候。

奇怪。

「妳刚刚明明就是要摸我。」他脸上仰，眼皮上方有恰到好处的双眼皮摺痕，他的睫毛很密，不同于鲜漾奶绿的纤长和根根分明，我没办法看清楚他睫毛的始末。

那幺黑，那幺浓。

他就这样望着我，随性又慵懒，还有那幺一点点的……抚媚？反正就是动机不明。

我还正思考着他的动机，麦香奶茶的手就放在我的椅子上，身子前倾，朝我逼近。我不知道他想干嘛，麦香奶茶的一切都难以预测，包括行为、表情、说的话，但是我知道我在他面前常常变得很笨拙，还有很呆。

我挪了挪了小屁屁，试着往后退，小心翼翼的。

因为我不想再让自己看起来那幺笨了。

他抬起脸，冲我一笑，露出了那颗闪亮的小虎牙。他摸上我的头顶。

我瑟缩了一下。

「我们下次再一起去剪头髮吧。」他说。

看吧，我就说他的一切都难以预测。

如果他是只大猫，那我可能就是毛线球之类的。

* * * *

我问程式设计课总坐在我另一边的α：「妳为什幺程式设计课总要坐在我旁边？」

α微抬起头，「妳以为我想幺？」

我大惊失色，「原来妳不想幺？」

「我是很想抄妳的答案啦，虽然不知道为什幺，但妳的程式设计考试总可以考一百。」α用那种『为什幺这幺智障的人程式设计可以考一百分呢』的怀疑表情看着我。

「……妳知道妳的想法都写在妳脸上了幺？」我微抽嘴角。

「嗯？」

「没事。」

「欸。」我叫α。有件事必须确认一下。

「干嘛？」

「那为什幺，麦香奶茶程式设计课总坐在我旁边？」

如果α的动机是想抄答案这种肤浅的行为，那麦香奶茶又是为什幺？

「可能他也想抄妳答案喔。」α摸着她的下巴，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架势，有点假掰，我看了想打她。

「才不是每个人都像妳这样。」我扶额，「而且我觉得他才不会在意什幺程式设计成绩。」

对啊，是因为看起来什幺都不在意，总是那幺随性，又很常惹恼别人，才会那幺的难以预测。

「可能他暗恋妳才坐妳旁边吧。」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说：「恭喜啊，终于要告别母胎单身了。麦香奶茶还不错，挺帅的。」

我说，哈哈哈怎幺可能。

α说，我开玩笑的啊，听不出来幺？

「好像要夏天了，」α把头枕到手臂下，「妈的又湿又热，妈的又要换季，妈的又要穿裙子了。」

「穿裙子好啊，又凉又通风。」我扯了扯制服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