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关于用电影承载的吻
麦香奶茶问我有没有想看什幺电影。
我跟他说我不知道,他就拿出了手机,这个动作在学校实在是太过张狂,但幸好是午休时间,窗帘都拉了起来,就算大屁屁的校长突然巡堂,也不会发现。
教室昏昏暗暗的,麦香奶茶打开Yutube,给我看了一段预告片。
预告片里有个看起来很嚣张的宝宝,然后很多宝宝会聚在一起开宝宝会议,这个宝宝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大,这个宝宝还穿西装,打扮总裁,声音也够总裁。
「……这不会是在说某个总裁的恋爱故事吧?我妈的书柜有很多这种总裁系列的小说,」我顿了一下,「可是这总裁是个宝宝?」
麦香奶茶用那种「妳在说什幺干话」的表情望着我,「应该不是吧,虽然这部是叫『Boss Baby』没错啦。」
「那内容呢?」我问他。
「反正就个宝宝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哈哈。」他笑着把手搭在我的肩上,「那就明天早上九点了喔,在远百的威秀。」
我愣了一下,觉得他手搭在我肩上实在不太自在,而且非常彆扭,所以我就甩开了他的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今天的麦香奶茶身上除了来自远方的青草香之外,似乎还有点薄荷的香味。为什幺呢?是因为窗帘是薄荷色的幺?
这样的麦香奶茶,明天要跟我去看电影。
然后今天的晚上,我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实在很不想跟他去,因为如果跟他去的话,我明天早上就得花五分钟跟我的CC霜生气,气为什幺不能让我看起来白得更自然;花十分钟跟我的衣服生气,气为什幺不能让我更显瘦;花十五分钟跟我的电捲棒生气,气为什幺不把为什幺不把我的头髮捲得更好看。
很麻烦。很麻烦。
就连我的期待都很麻烦。
我拉起棉被,祈祷不要梦到那个期待却笨拙地不知所措的自己。
星期六的早晨不像之前任何一个星期六的早晨,我站在电影院门口,那种感觉很生疏,就像我是第一次来电影院——于是我开始思考我是不是第一次来电影院,但我发现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是第一次和男生单独来电影院。
然后麦香奶茶就出现了,他从远远的地方走过来,人潮汹涌的地方。
我低头看看了自己的上衣和裙子,很好,今天连内衣都没歪掉,虽然他也看不到。
麦香奶茶在看到我的瞬间,脸上突然绽放了很大的笑容。他推开像海水般涌进返去的人潮,我的心情起伏如浪花。
他的笑容一眼就看的出来是真的很开心,很纯真,让我想起《小王子》中小王子看到玫瑰花的表情。
我嚥了嚥口水,朝他走去。
「我已经买好票了。」他摇摇他手上的票,语气骄傲地简直像在炫耀。
「真棒棒。」我还真的夸奖了他,但其实也是因为我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幺。
我如果跟α出来看电影,我都在看电影前跟她说什幺?好像是我前一天的排便状况?
「欸,」我很认真地看着麦香奶茶,「我昨天大便只大了一点点。」
「……所以呢?」麦香奶茶口水差点喷出来。
「我很难过啊,」我摇头晃脑地说着:「所以我就在厕所唱『我想大,但是大不粗来——』,然后我妈就叫我闭嘴了。」
「那妳干嘛跟我说这个?」他努力憋笑。
当然因为我没跟男生单独出来看电影过,所以我很紧张啊——但这样就等于间接说了,我鲁了整整十六年的事实。不行,这样太逊了。
「……因为我不知道要跟你说什幺啊,你很难聊欸。」我撇撇嘴,就把错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那其实妳可以什幺都不要说,」他的表情很严肃,他把他的手臂缓缓举起,放到了我头上,「妳可以安安静静当我的扶手就好了。」
我一愣,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我才不要当你的扶手——」我抗议,试图把他置放在我头上的手抓下来,「快拿下来!」
「我不要。」麦香奶茶的手依旧不动,像用胶水一般黏在我的头上。
于是我转圈,想把他的手甩出去。于是他跟着我转,手依然黏在我头上。于是我们一起转了很多圈。
「你就是不拿下来?」我喘气,瞪着他。
「不要。」他也喘气,但是他笑得很欠扁,「妳到底为什幺这幺矮?」
我横他一记眼刀,「你怎幺不去问问我爸的精子和我妈的卵子?」
「妳好幽默,」麦香奶茶讚赏我,「我喜欢。」
「但是我不喜欢你。」我吐吐舌头。
「妳说谎。」他很深情地望着我,像小狗,他的眼神有温度,像小狗的鬃毛。
「我没有。」我翻了个精湛的白眼。
「那妳会反悔。」麦香奶茶笑得很自信,他眨眨眼,眼睛在闪烁。
我被他的话赌上了嘴,不知道说什幺好,心里想着:天哪他的笑容好灼目。
他的手现在不放在我头上了,他放在我肩上,把我往他那揽,把我拉到柜檯前买了两瓶可乐,把我拉进戏厅,我被他的动作搞得莫名其妙。
* * * *
我们看得那部「Boss Baby」是一部脑洞大开但是非常温暖的片,宝宝老闆非常奇葩,他梳油头穿西装,坏蛋的名字也很奇葩,叫「法西斯法西斯」。
当宝宝老闆的屁股佔据整个大萤幕时,我开始狂笑,戏厅里都是我的笑声在迴响,麦香奶茶赶紧捂住我的嘴。
「有人说过妳的笑声很狂幺?」他的声音好轻,轻如蚊蚋。
我盯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点了点头。
但三十分钟后,他又递了卫生纸给我,「嗯,擦一擦鼻涕吧。」
我点头,接过卫生纸,看着萤幕上小男孩送给宝宝老闆的信和玩具,鼻涕如瀑布。
走出戏厅后,麦香奶茶走在我旁边,我的步伐很小,他像是要配合我的速度般,用慢了半拍的步调走。
我们就这样走了很久。
「我没有上过商学院,但是我在幼稚园学会了分享,如果爸妈的爱不够分的话,我想把我全部的爱都给你。」麦香奶茶突然说。
刚刚那部电影上的台词。
「你怎幺知道我就是在哭这句?」我很惊讶。
「因为我那个时候也快哭了。」麦香奶茶故意吸了吸鼻子。
「那你还一副,很坚强的样子,用『妳他妈哭点真低』的表情,拿卫生纸给我?」我扬眉。
「我可是把仅有的卫生纸拿给妳,结果我的眼泪只能在我眼眶里打转欸,妳怎幺这幺忘恩负义?」麦香奶茶用手掌压了压我的头。
「哈哈。」我笑了出来。
「妳有兄弟姊妹幺?」他问我。
「有欸,我有弟弟。」我也问他:「那你呢?」
「我是弟弟,上面有个姐姐。」他接着说:「我觉得妳会家暴妳弟弟,妳弟弟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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