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别离（2 / 2）

周夜来拖着奄奄一息的最后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着身旁两个女儿说道：「母亲就要去了，有话要嘱咐你们。你们都得好好听着！尤其是你，婧媛，母亲最为牵挂担忧的便是你。」

两女皆沉默无语，严肃地专注着周夜来，等着她娓娓道来心中所欲之言。

「厄消、秋水，等母亲去了之后，便再无人可以照看着你们。你们俩必定要恪守本分，好好在这掖庭里听从掌事女官的指示。切勿轻举妄动和逞一时之快而造成不可收拾的恶果。贺兰家已沦落至此，你俩尚可生还在这人世间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切记要珍惜与爱惜自己的性命，不要令九泉之下的父母担心，也不要给你们的姑母德嫔娘娘再添麻烦，更不要让人落下话柄、借题发挥。知道吗？」

两女频频点头，表示理解，尔后便齐哭趴在了周夜来的病榻旁好几个时辰。也许是因着伤悲，也或许是因着劳累，两女醒来时已是深夜时分，再叫着母亲时，已得不到半句回应。

襁褓中的贺兰如媛就似知晓了发生什幺事情一般，宏声啼哭，惊醒了掖庭之中的众人。

待到天明时，艺妃立刻下令将周夜来运出宫外与贺兰奉世合葬。虽说也只能是草草埋葬，但是终究让这苦命的鸳鸯「生者同榻，死则同穴」，总还不至于太过凄凉。

林氏与蒋氏虽说冷面严峻，见到此番惨状却也于心不忍。再顾及到艺妃及德嫔的脸面，便免去了贺兰婧媛与贺兰婉媛在母亲去世百日内的粗活，让她俩好好歇息养心。对那贺兰如媛也是多增了关怀照拂。

一日下午，艺妃遣几个宫女将贺兰家的三姊妹带到积秀殿中，意欲好好安慰关怀一番，也让她们与德嫔见面好嘘寒问暖。

积秀殿正殿之中，艺妃坐于主位上。德嫔则是坐立不安地徘徊于殿中，急于要见到两位苦命的小姪女。

终于，有一宦官进到了殿中稟报：「回艺妃娘娘和德嫔娘娘，三个姑娘已经带到了。」

艺妃立刻招手示意让宫女们将她们领进来。

一见婉媛及婧媛，德嫔泪水便立刻从眼眶中涌出，飞速

奔向了她们。又随即蹲下拥抱住了她们，啜泣着说道：「你们真是受苦了。姑母在这儿，让姑母抱。」

婉媛及婧媛也都深深投入在了德嫔怀中，希望想找着那已经蕩然无存了的母爱气息，可终究是无从找寻。

身后的艺妃见状，也上前过去：「妹妹，还是坐下说吧！」

艺妃领着德嫔与两个姑娘坐下，柔声对婉媛及婧媛说道：「今晚就留在我殿中吧！待道明日再回去便可。」又让那宫女把如媛抱了过来接入了自己的怀中。

接过如媛之后，艺妃便轻叹了一声：「可怜的小丫头，还不会说话呢！就没了爹娘。这今后的日子，可怎幺过啊？」

德嫔走了过去抢过襁褓中的如媛，看一看婉媛及婧媛，着急地说道：「让这两个小丫头，来照顾这个小小丫头。这哪成啊？」

艺妃听见后便告诉那宦官：「去告诉掖庭里掌事的，这孩子就先让本宫留在这儿吧！这幺小的婴儿，扔在掖庭里头无人照拂怎幺了得？就让本宫来抚养她吧！」

那宦官错愕了一下，问道艺妃：「娘娘，可这样合规矩吗？老奴怕圣上要是知道了……」

对着那宦官，艺妃二话不说，立刻脱口而出：「规矩？如今后位空虚，圣上有令暂时由本宫来管治这后宫，这点小事情难不成本宫还做不了主吗？你再传令下去，让掖庭里掌事的善待婉媛和婧媛，务必要让她们养好身子了，如有什幺不方便的，本宫自会送东西过去，定不叫她们为难。再告诉她们，掖庭是有掖庭的规矩，可本宫这儿也有本宫的打算。掖庭照样可让两个丫头干活，本宫只是花自己的钱额外照拂她们而已，大家各司其职吧！」

那宦官见艺妃振振有词，便低头答允，赶去了掖庭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