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样34（2 / 2）

「老师，请您别放在心上，现在风气开放，女权运动也时有所闻，这是我的任性行为，我会自行负责。」

「……」

「老师，请您别担心，昨天是安全期，所以怀孕的机率微乎其微…」所以，老师请您别露出为难又担忧的神情，她不想毁掉昨夜甜美又心痛的温存情事，更不想老师因为负责被迫娶她…

独角戏般说出一句又一句自虐的台词，声调灰烬般逐渐微弱，户川明美再也无法承受似垂下头，旋即又抬起头，指尖一弯，撩起耳鬓黑髮。

长长髮丝在清冷空气中划出一弯极漂亮的黑虹，然而，佯装坚强的神情却掩不住满溢的孤独及痛苦。

「…对不起，老师，下午我有点事没办法上您的课，请您千万、千万别点到我。」似乎察觉微笑即将粉碎，平时俏皮口吻也显得疲乏无力，户川明美维持最后的礼貌，欠身告辞。「我先告辞了。」

眼见落寞的远去身影，宗一郎仍懦弱地挤不出半句挽留及一丝丝关怀言语，两脚生根似无法移动半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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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对了，妈，我待会洗完澡后，必须赶在明天前改完学生的考试卷，顺便整理房间，晚饭就不吃了。」

急忙扔下简短招呼及一连串谎言似交待，宗一郎不等杉浦晴子出声就匆匆返回卧房，在门口停了几秒，才惴惴不安转开门把，看见未变景像后忍不住鬆了一口气。

满地狼藉及散乱一地的文件与清晨刻意製造的乱象相同。

他仍不放心眺向角落的衣柜，柜门前明显地被小山高似厚重原文书挡住。

还好，妈没进来过…

小心弈弈跨过地上凌乱的书堆，好不容易走到离衣柜几呎远，宗一郎弯腰将书藉左推右挪，清出一条小径，站在柜门前踌躇了好几秒，才伸出手握住拉柄。

「……」

映入眼帘仍旧是与往昔无异的白衬衫及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长裤。

…真不想打开螫伏深处的恶梦…

垂下眼睑，宗一郎深深叹了口气，仍是缓缓弯下身，双手颤抖拉开抽屉。

还在…

被藏起来的被单仍塞在抽屉里，完整无缺。

明明看不见渍迹，也明明未被母亲察觉异样，心情却沈重得无以复加。

不早点解决不行…

似乎猛抽了一口气，宗一郎难得粗暴抓出成团床单直冲浴室，想也不想先扔进浴缸，旋开水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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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哗啦…哗……」

热水哗啦作响声稍稍沖淡绷紧的神经，宗一郎顿时鬆了一口气，却又筋疲力尽到以双手撑住浴缸边缘，双脚一弯就跪倒在地磗，前额虚软地抵住冰冷石材，耳膜旁的流水声显得益常宏亮，朦胧里感觉得出水花四溅，一颗又一颗飞掠过髮丝及脸颊。

…好想睡…

真想这样闭上眼，重返沉沉睡梦再也不起。

不行，必须把渍迹刷乾净才行。

猛然抬起头并迅速站直，宗一郎全身神经再次绷紧，嚐试搜寻什幺却又无法确认目标，眼神慌张地在洗脸台上漫无目的，不断徘徊。

必须先冷静下来才行。

愈想镇定就愈心烦意乱，也只能伸出手先胡乱地抓取眼前所及的物品，匆促中却打翻了皀盒、洗髮精还有摆着牙刷及牙膏的漱口杯，发出极大的声响。

他被吓了好大一跳，脚步跟着踉跄倒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才扶住洗脸台的边缘，勉强维持平衡。

「……呼…」宗一郎喘了口气再闭上眼，缓缓吸了口气。

不行，先冷静下来再说。

以全然无法察知的可怕神情瞪视脚边的牙刷及牙膏好一会，他突然匆匆捡了起来，不灵活地打开牙膏盖，挤上硬直的牙刷，抖着手抓住床单一角。

几乎快忘记如何呼吸，几乎换不过气，只是死命锁紧污渍，疯狂且用力来回刷洗，直到拿起莲蓬头沖走髒污泡沫，指尖感受过烫的水温，才茫然停止失控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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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一郎紧盯污渍已去，却显得过份洁白的部份。

异常刺眼。彷彿提醒一个曾经犯过即无法挽回的错误。

无论如何都无法…消除…吗？

胸口猛烈气窒，胃部跟着闷烧似遽痛不已，也只能用力抓住胸襟，虾着腰大口大口喘气，额头不断冒出斗大冷汗。

感觉一波强烈晕眩袭来，他再也受不了，蜷着身对着排水孔连连乾呕。「…呕…唔…」

好冷。

为什幺会这幺冷呢？

红痛双手忍不住紧紧交叉并使劲抓扣肩头，额头紧紧抵住污浊水流，踡缩成一团。

为什幺？！

则！

泣若游丝从喉头断断续续刮逸而出，最后扭曲成奇特低笑。

「……则…」

他抱了户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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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是杉浦宗一郎的母亲，他重感冒了，必须请三天病假。」

朦胧里听见熟悉声音，有一点点歉意也有一点点疼惜，宗一郎试着睁开一条眼缝，火热鼻息喷泼在乾裂唇际，全身僵直难以动弹，四肢肌肉不断涌溢阵阵酸痛。

几乎快遗忘了…有一点点陌生又非常熟悉的感冒症状。

很多年…不曾感冒了。

好不容易张开的眼皮再度重重垂落，全暗视野里浮现一张担忧脸孔。

宗一郎，你在烦恼什幺？

……为什幺知道？

或许是疲累眼神透露出一丝丝讶异，则仅是微微地笑，将湿毛巾覆上额头，冰冷手掌刷过火热的双颊。

只要你一开始烦恼，压力过大连带抵抗力差时就会重度感冒，你自己都没发觉有这种习惯吧？

…的确是…要不是则点出来…他从没发现感冒与压力之间的关联…

则笑得更温柔了，轻轻倾身，冰冷唇瓣细细地刷过耳垂。

我希望你能在我悉心照料下，远离并戒掉感冒这个坏习惯。

「………」感冒怎幺可能说戒就戒得掉？

那时，他好像双眼湿润想说出这些话，却忍不住微笑带过，吃力地伸出手掌，轻轻勾住轻按胸口，则的指腹。

在深情注视及全然信赖感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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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暗房间里，独自饱受感冒之苦，发烧、咳嗽，流鼻涕，彷彿被丢在汪洋大海里载浮载沉，更有如身陷不见天日的森林，独行崎岖路径，等待压顶的呛人天穹微微绽开一丝缝隙，却有一丝丝自我放逐的安心感。

无论身心如何逃避，夜半时针、分针与秒针行进的步调，刮过耳畔，踩踏心坎。

「………」

宗一郎用双掌压着床沿，全身慵懒坐着不动，浮肿双眼直勾勾盯着光滑的脚背，发呆了好几秒．再看向电子时钟。

日期为四月二十三日，十一点整。

四月是残酷的月份，孳生着紫丁香…

诗句在脑海一闪而逝。

倾着头想更有系统的组织思绪却再度空白，久久才放弃似伸起手腕凑近鼻尖，绉巴巴的袖口渗出淡淡酸味，四肢仍残留些许酸痛，却好多了。

几乎出自本能，他摇晃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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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莲蓬头，先用冷水沖向脚踝。

太冷了。

宗一郎这样想着，就伸手调整为适当水温，接着举高莲蓬头打湿身体，头髮，再用洗髮精、肥皂擦拭，沖乾净后再刷个牙，洗脸。

不知不觉中完成例行的洗澡动作，他赤裸上半身走出浴室，几乎毫无知觉拿出乾净的衬衫及长裤，换穿完毕。

将白色浴巾挂上衣架时，眼角瞥见红色电子时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