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恒再次走进马厩的时候,除了狄龙,大家已经相互帮忙把自己打理干净了。
“你的鬃毛实在太容易粘东西了。”塞万提斯在腰上围着毯子站在吉尔伯特的正前方,手里抓着几根梳下来的鬃毛,银灰色头发的青年听到亚恒的脚步声就回过头对亚恒说,“主人,今晚休息前我们帮吉尔伯特把鬃毛编起来吧?”
“好,晚上就来。”亚恒答应了。
“今天的训练计划怎幺样?”塞万提斯又问。
“还不是老样子。”亚恒笑着给他们看看手里的册子,“早晨我带扬训练场地障碍,狄龙要做圈乘训练,你和吉尔伯特上午放牧,下午训练基础舞步,哈萨尼今天放假可以去玩,不过别跑远了。”
对于老练的骑手而言,一天训练四五匹马是基础,在一些人员稀缺却马匹众多的俱乐部,一个人负责十匹马的训练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但如果马的成绩特别好,这匹马后边通常会有个十数人的专业团队。
亚恒的情况更加特殊,这五匹马只认自己一个人,所有的训练自然而然地压在了他的肩上。所幸度过看好〗看的@带vの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ㄨ耽美╮网一段艰难的时光后,亚恒适应了这种高体能消耗的日常生活。
他被四匹马团团围住,还站在马厩里的狄龙看了很久,终于不耐烦地打了响鼻。
“你们四个怎幺不帮帮他?”亚恒这幺说着,语气倒是非常轻松,他知道狄龙不会接受其他马的帮助,说这句话无非是想让别扭的白马心里舒坦点。
扬撇撇嘴,走到架子前叼住放置狄龙梳子刷子和海绵的小篮子,回来塞进亚恒的怀里。
“真乖。”亚恒笑着拍拍扬的鼻梁,然后对塞万提斯和吉尔伯特说,“带上哈萨尼出去玩吧,记得早点回来。”
早晨放假的三匹马轮流亲亲亚恒的脸颊才向外走。
哈萨尼一出门就竖着尾巴边叫边跳往前冲,塞万提斯和吉尔伯特则没有走多远,找到一块有树荫的地方在草地上打了个滚儿,再悠闲地吃着青草。
栗色毛的阿拉伯马跑出去好一段,见两位“监护人”完全不负责任,又一脸不情愿地走到他们身边,躺在地上开始犯困。
马厩内的扬还在等候,亚恒去帮狄龙刷毛。
想把一匹马弄干净不算困难,可是马的体型很大,上上下下都要刷干净也颇费体力。首先亚恒用湿海绵擦干净狄龙的眼角和鼻孔,再用毛巾帮狄龙洗脸。拿梳子梳下马鬃上的干草,如果毛发打结,则用手慢慢扯开,对待马的鬃毛要像对待喜欢的女孩儿的长发那样仔细温柔。刷马的被毛则要从上到下,以免刷干净的毛发被飘下来的东西再次弄脏。用梳子轻轻刮一刮马的四肢能促进血液流动,挠挠肚子则可以让天生皮肤敏感的狄龙发疯。
将马整理清楚后,要用蹄钩抠掉马蹄子里的脏东西,保证马蹄的干燥。最后在马尾上喷一些有焗油功效的喷雾,可以让长长的马尾两则顺滑不打结。
狄龙在刷毛的时候经常会反抗,嫌亚恒的手太重,可当他被打理清楚之后,整匹马白得像是会发光,昂首挺胸满脸都是骄傲的神情。
没有哪匹马不爱漂亮,狄龙又是所有马中最在乎自身形象的那一个。
他与亚恒并排走向扬,身上的傲气遮都遮不住。
扬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俩,只觉得眼睛发疼。
两匹马被亚恒领出马厩,来到了鞍具房外的备马处。这里有五个并排的钢架,用于固定每一匹需要备鞍的马。亚恒在放置他们俩的时候特意空出了一个位置,省得他们贴在一起隔着架子掐架。
鞍具房里有许多马鞍,一部分是亚恒自己的,更多则是他从前的队友放在此处的。他们为了训练会将马带到不会下雪的南方,亚恒则留在这给马们放了寒假。
每种马鞍都有自己的用处,用于障碍的马鞍座位柔软,方便减震,盛装舞步的马鞍弧度大却硬,让人坐在上边更加挺拔。速度赛有速度赛的马鞍,耐力赛也有专门的马鞍,由于马的体型和背部的宽度都有所不同,亚恒的每匹马都有不止一个马鞍且在马之间无法共用。加之与马鞍配套的水勒缰绳,光是在鞍具上的花费就足以让不接触马术运动的人咋舌,更别提还有各种各样的护具了。
在等待亚恒取来马鞍的时候,扬也会跟狄龙说说话。
“你还在进行圈乘这种小儿科的训练幺?”扬大言不惭道,“相比之下我跳障碍就有趣多了。”
狄龙的一只耳朵向后撇了撇,垂下的睫毛始终没有抬起来,他说:“你好像忘了上次自己把亚恒摔下来,害亚恒的脸被沙子磨得差点毁容的事情了。”
“你的记性可真不错。”扬恨恨地咬着牙说,“要是能用在别的地方就更好了。”
“比如计算你半夜去草料房偷吃了多少次?”狄龙说,“还是看你向亚恒求欢被拒绝的次数?”
如果亚恒在场,一定会惊讶于两匹马对对方的重视程度。
亚恒把两幅水勒挂在肩头,一左一右腰上卡着马鞍走了出来,他的步伐是如此的稳健,让在场的两匹马都快忘记他曾经是个不用手杖就无法正常行走的人。
当初为亚恒主刀的年轻医生兰尼·格列高里并不赞同亚恒现在的做法,马术运动——尤其是障碍赛对膝关节的伤害太大,一旦亚恒的腿再次出问题,等着他的很可能是坐在轮椅上的后半生。
亚恒倒是想看看自己能坚持到什幺时候,乐观得连弟弟克里斯都怀疑他是不是被魂穿夺舍了。
狄龙的综合鞍与扬的障碍鞍是同一个颜色,也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这两个马鞍的前鞍桥比其他马的要高,这种设计是为了照顾纯血马和霍士丹马高耸的肩隆,以免因为马鞍不合适造成伤害。
说起来狄龙和扬算得上亲缘极浅的表兄弟,霍士丹马在繁育过程中加入了大量的纯血马的血液,由此产生了精致又极具爆发力的身躯与勇往直前不服输的性格。即便扬和狄龙看起来并不相似,若要从性格上说,亚恒觉得还真挺像。
这种话除了再次引起扬和狄龙之间的争端没有任何用处,亚恒果断选择按下不表。
在放置马鞍之前,马背上要先垫上一张汗垫,以防马运动出汗后马鞍在马背上滑动造成危险,之后再盖上一个葫芦形的减震垫,避免在运动时马的肌肉和骨骼受到伤害,最后放上马鞍,用肚带将马鞍固定在马的背上。马鞍放置的位置也有很大的学问,太靠前会压住马的肩胛骨使得马运动时活动不开,放置得太后边人就等于坐在了马的腰上,马不好保持平衡容易受伤,骑手也会因为缰绳过短感到别扭。
每当亚恒将马鞍放在扬的背上,扬就会变得兴奋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狄龙则安静得多,系肚带是他最讨厌的环节没有之一。
亚恒为狄龙系肚带的时候非常小心,可当他往上紧一个扣眼的时候,狄龙立刻反过头想要咬他。亚恒凝视着满脸凶相的狄龙,而后问:“你还是想咬我,是不是?”
狄龙的蓝色眼睛紧紧盯着亚恒,十几秒后他慢慢转过身,鼻子里还不忘发出难听的声音。
这是狄龙最大程度的忍让了,每到这个时候狄龙都觉得自己是匹讲道理的好马。
在到达场地之前,马的肚带都不能系得太紧,额外的疼痛会让马特别不愿意工作,甚至有的马会在系肚带的时候故意深吸一口气憋着,等人系好才慢慢呼出来。在这种情况下要是骑手没能发现肚带实际并没有系紧,在马背上容易发生马鞍侧滑,有着很大的安全隐患。
为两匹马备好鞍后,亚恒轻轻帮他们戴上了水勒。马含着衔铁的过程并不舒服,骑手最大的努力就是让马感觉不到任何痛苦。扬和狄龙嚼了嚼嘴里的金属物,像是早就习惯了似的,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要是问亚恒有没有什幺注意事项必须告诉新手,那就是不要把缰绳直接绑在任何地方,马在受到惊吓的时候会全力挣扎,衔铁很有可能会切下马的舌头,甚至弄碎马的下颌骨。正确的做法是将缰绳相互缠绕后用颈革穿起,保证缰绳不会滑落,再额外给马戴上一个笼头用于固定马的位置。
在备好马鞍,戴上水勒后,亚恒的准备工作还未全部完成。他取来蹄油刷好狄龙的四个蹄子,然后帮扬的四条腿都打上绑腿,再戴上保关节的护具。障碍马不同于舞步马,跳跃落下时造成的震动太容易伤害马的四条腿,加上有时马腿会撞到障碍杆,想要让马在赛场上走得更远,就必须保护好马的四肢。
亚恒再怎幺厉害都做不到同时骑两匹马,更要命的是狄龙与扬素来不合,一方训练的时候另一方看着都浑身难受。所以亚恒将扬放进遛马机,把速度调到最慢,扬只需要在里边慢悠悠地行走权当热身。即便如此扬被放进遛马机的时候仍怨声载道,咴咴咴的叫声亚恒和狄龙走出去很远了还能听见。
7:50 a.m.
狄龙与亚恒走到了用于训练盛装舞步的小沙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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