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告诉我，眼泪的意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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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过来了。

空虚的病房却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彷彿……这里才是我的归属。

看着自己已经能明显看见骨头纹路的双手……我在医院待了那幺久的时间吗？

望着蓝蓝绿绿不知道装着什幺液体的点滴瓶……感觉就算我现在皮肤开始剥落都不是什幺怪事了。

我……活下来了呢。

望向窗外，正好瞥见两只松鼠在树上满足的大啃树果，今天的天气真好。

「有了！就是这里！」玖明的声音从走廊上一路穿透到病房内。

「玖明你太大声了啦，这里是医院哦？」夜和一手搀扶着瑞海，一手拿着点滴瓶架。「妳还好吗？脚一直在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医院里面躺了太久的关係，瑞海现在走起路来彷彿刚出生的小鹿一般。

「我、我没事……。」

打开门，三人看见的是全身裹满纱布、看上去十分憔悴的日见月。微长的金髮失去了色泽随意散落在肩上，日见月眨了眨翠绿的眼睛。

「云川同学，抱歉刚刚突然跑走了。我带晴见同学和雨门同学来看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们都很担心。」玖明走到日见月身边，贴心的递上一杯水。

「谢谢你。」依然十分虚弱的日见月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

「月……月。」瑞海走到日见月的病床旁边……明明有许多话想说，却什幺也说不出口。

「对不起……。」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掉的眼泪，瑞海开口。

静静看着瑞海，日见月伸出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

「别哭。」

红肿的双眼，自责的表情。

日见月将一切看在眼里，他将视线对上瑞海开口轻轻说着。

「非常抱歉……我、并不记得我做过什幺应该让像妳漂亮的女孩为我掉眼泪的事情。」日见月默默地在心底下定决心。

让这一场因我而起的闹剧……结束吧。

苦笑着，日见月看见瑞海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月……？」瑞海眼前的日见月带着温和的微笑。

「月，那是我的名字吗？」日见月笑着。「谢谢妳告诉我，这幺好听的名字配我真是太浪费了。」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日见月，都不敢相信的瞪着双眼。

『医生说很有可能，他的脑部会发生问题……目前还无法确切判断会有哪些后遗症。』瑞海猛然想起了晴见的话。

「日见月你……！？」夜和终于冲向前，挡在两人之间。「看着我，还记得我是谁吗？」

对望数秒，日见月露出抱歉的表情。

「对不起，我认识你吗……？」

「怎幺会……怎幺会这样！？我是晴见啊！」夜和向后跌了两步。

日见月……失忆了？

「请多指教，晴见同学。」日见月笑着。

「不……这不是真的！」瑞海几乎要崩溃了。「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是我……都是我不好！」眼泪又再次溃堤，这让日见月皱起眉头。

「对不起……让妳这幺自责，但是，我想就算是从前的我，应该也喜欢看见妳笑着大于流眼泪吧！」伸出手，他向瑞海做出握手的姿势。

「请妳告诉我……妳的名字。」

握住日见月骨感的手，瑞海颤抖着。

「瑞海……雨门瑞海。」

「请多多指教，雨门同学。」日见月笑了，塞了一张卫生纸到瑞海手中。「我什幺都不记得了……同样的，之前做过了什幺事、遇见了什幺人，我全部都想不起来。」他抓抓头。「所以……请妳不要自责。」

为了看见瑞海低下头的脸，日见月歪着身子。

「让这幺漂亮的女孩子哭的话我会遭天谴的。」牵起瑞海的手，日见月轻轻叹了口气。「真的觉得自责的话……那幺，答应我。」

两双碧绿的眼睛互相注视着对方。

「别再哭了，好吗？」

那抹微笑是如此令人熟悉的温柔……瑞海擦掉眼泪，缓缓点了点头。

时间一点一点的经过……日见月病房内的空气依然交杂着悲伤以及后悔。

看向时钟，日见月望向三人。

「抱歉……我有一点累了……想要先休息。」日见月苦笑着。「而且我想瑞海也该休息了。」

……？

「……我知道了……瑞海也该回病房了。」夜和起身，却没有牵起瑞海的手，而是转头看向玖明。「玖明，能不能麻烦你先带瑞海回去休息呢？我……有些话想要告诉日见月。」

「我知道了，我们走吧！雨门同学。」玖明牵起狐疑地望向夜和的瑞海，虽然玖明也很在意夜和要跟日见月说些什幺……但他知道，对夜和来说比瑞海优先的事情……。

一定很重要！！

望着两人离开，夜和没有回过头。

「你想说些什幺呢？晴见同学。」日见月彷彿休息一般轻轻闭上双眼。

「你究竟想要假装到什幺时候？」

日见月一愣，叹了口气。

「你什幺时候发现的？我还以为自己的表演艺术成绩不错呢。」

「……你在与我们谈话的时候，一直很刻意的只叫我们的姓氏……」夜和回过头。「但在最后，你说了……］

而且我想『瑞海』也该休息了。

日见月笑出声。

「说真的，你不当侦探真的很可惜。又能拆穿我对瑞海做的事，现在又发现我在演戏。」

「……你那幺做到底为了什幺？赎罪？可怜我？」夜和突然上了火。「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别搞错了！我从没想过要对瑞海放手！」面对怒气沖沖的夜和，日见月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我……很喜欢……很喜欢瑞海啊！」

日见月……是真心的……。

他喜欢……不。

他爱着瑞海。

「但比起我这种变态跟蹤催眠狂……」日见月抬头。「我想要相信你……能让瑞海露出她所追求的……那个犹如太阳一般的笑容。」

「……。」夜和静默。

日见月……你太贼了……。

在你这样想的时候……为什幺你没发现你已经在瑞海的心底佔了一席之地……？

「……我总有一天，会跟瑞海说这件事。」夜和走到病房门边。「……在她真心露出笑容的那一天。」说完，夜和离开了。

喂。

偌大的单人房只剩下日见月，却有个声音从深处响起。

这样真的好吗？

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问着。

「……这样就行了。」

……你在逃避。

「我没有！」日见月猛地起身，不慎拉扯到伤口。「痛……。」

脑海中再度浮现那一张少女自责的脸庞……日见月紧咬下唇。

我的任务……已经完结了……。

她需要的并不是我那扭曲又多余的保护……。

望向天花板……日见月出了神。

究竟……我在这边做什幺呢？

我又是为了什幺……再度回到瑞海身边的呢……？

「吶。」日见月出声望向镜子。「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方才的声音不再出现……日见月只看见自己难看到极点的表情……。

心，好痛。

日见月的泪珠落在洁白的棉被上……。

「小月！！」一的女人急匆匆的撞进日见月的房里，冲向前紧紧地抱住他。「小月……你没事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不知多久未曾闻到的熟悉香味扑来……女人的声音彷彿已经哭了一整夜般的沙哑……。

她带来的感觉……那样的令人安心……又温暖……。

「妈妈……。」

以拥抱回应……日见月放声大哭起来。

『喂，傻子。』

『你永远……都是雨村日见月呀。』

那令人烦躁的、永远都轻笑着我的那抹声音。

在那一刻……那笑声却第一次让我感到温柔。

日见月放开怀中的母亲。

「真是的，竟然丢下神社自己跑到这里来。奶奶……神主大人一定会很生气的。」日见月苦笑着。

「小月……。」母亲又露出对不起自己的表情。

日见月中断母亲的话……轻轻牵起她的手。

「所以……我会跟妈妈一起回去谢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