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沈以凡 现实不过是一个持久的错觉。（1 / 2）

第五章：沈以凡 现实不过是一个持久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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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017

自那天收到女记者苏廸思的WhatsApp讯息，沈以凡已经托辞推搪了两次见面。

今天终于推无可推──虽是星期一，却因苏廸思说明天要出差一星期；所以想在飞之前，跟她和H大学国际关係研究所的副教授向光涟，无论如何先见个面，一起吃顿晚饭。

七时三十分。

以凡正打算离开公司应约之际，她的顶头上司；「丽」的化妆及美髮艺术策划部总监，即大家日常称为Em姐的Emily，却把以凡叫到会议室。

「小凡，」Em姐正在审核一堆新到的秋季眼影粉。她没看以凡一眼，只指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妳有收到『路边社八卦消息』吗？韩国的『月亮雨』刚刚收购了『丽』……。我将会调任『月亮雨』的化妆及美髮部大中华区负责人。」Em姐活脱脱就是个只顾工作的女强人，而且是个急性子。她一口气说道，没理会以凡张嘴的惊讶样子；事实上，以凡并没有听说过这消息。

「我很满意妳之前在韩国受训的成绩。所以晋升妳为助理高级化妆师；把妳调到『月亮雨』跟我。之后，我们将成立一个专门负责打点韩国明星名人，到外地活动的化妆及美髮团队。妳日后将会直接向我彙报工作；妳要作好準备将常常到韩国或其他地区出差。」Em姐虽然没有看以凡，但她爱直接讚扬或批评下属的洋化行事作风；倒是生性单纯的以凡所受落的。她最怕别人表里不一；因为她并不擅长猜透人家真正的想法。「没有甚幺问题吧？这意味着，妳不再是一个待在化妆品专柜前的销售员；妳正式成为一位专业的化妆师了。恭喜妳！」以凡心里感到又惊又喜；她没有想过，她的晋升机会竟然来得这幺快又如此顺利。

Em姐继续一边说话一边皱眉头，把其中一只颜色的眼影粉，涂在手背上细心研究。「这个消息尚未正式公布；可是我想尽快跟妳说。因为公司内部的一些调动，下星期我们临时受命，要走马上任，当上韩流明星宋日朗的香港、台北和新加坡粉丝见面会，指定的化妆髮型团队。」

一直细心聆听Em姐说话的以凡，听到自己升职的兴奋，却剎那间被听到宋日朗名字的震撼所掩盖掉。以凡整个人呆住了。

此时，Em姐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以凡一眼。她把以凡的呆滞表情，误当为她因过于兴奋的一时反应未及：「怎幺样？很兴奋吧！」年约三十六、七的Em姐，本身并不算是太喜欢追剧。但因为那部连续剧「杀手的情书」实在太受欢迎，她好奇之下也找来看看。结果，她也难逃迷上性感「杀手」的命途。

「届时我会亲自负责宋日朗的化妆，妳就当我的第一助手。妳的韩文很OK，对吧？不过韩国方面已经告知我，宋日朗本身的中英文也说得颇为流利的。不过他的经理人李先生好像只会韩文，所以，妳到时也许要帮忙看紧一下，替我们顺道当翻译。」谈到宋日朗，平常酷酷的Em姐竟然笑逐颜开。「因为时间紧迫，我已经因应宋日朗的五个衣着造型，拟定了三个化妆概念电邮了给他们审议。髮型方面，我交了给小方负责，明早我会和妳、小方、小方的助手安安，準十时一起开会。决定后也要立即交给韩方。三天后，宋日朗的造型师权允儿，会先飞过来打点一切，到时所有细节就要落实。」之前Em姐虽然已经暗示过，将会分派重要的工作给她；以凡却没想到会是跟这个做梦也纠缠着她的人有关。

Em姐看来因为可以接触到国际级的明星，心情变得十分好。据说加入「丽」之前，Em姐曾是香港最有名气化妆师，小星星的化妆学校拍挡。后来因小星星的名气太大又爱滥权；三番四次包庇犯错的徒弟，二人因而闹翻了。

事实上，Em姐一直受美国思想教育薰陶，所以感觉加入上市公司会更适合自己的个性。她实在受不了小公司的管理文化；既欠缺愿景又过于小家子气。

「那就这样，没其他的事了。妳可以放工。」Em姐最后如是说道。

以凡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离开公司。

自从那天，以凡按下「杀手的情书」第一集点播之后；就注定走上这条不归路。她只用了三个晚上，几近不眠不休的状态，把二十集「杀手的情书」全看完了。做梦也缠绕着她的男人宋日朗；剧中的角色崔信龙不乏尽情展现身手俐落、硬桥硬马的打斗场面。另一方面，他跟女主角的谈情说爱戏；在导演巧妙运用的近距离镜头映衬下，却又细緻动人──他的一张脸纯净天然，表情丰富具感染力；时而霸气时而温暖的绝色美貌，都要把女主角安丽媛给比下去了。

尤其最后数集的剧情急转直下；悲伤的结局，牵引着以凡近日变得尤为敏感的一颗心。她结果哭得死去活来──以凡完全代入了女主角的境况，好像真的经历了跟宋日朗缠绵的爱；大家悲恸的爱得不见明天。那几幕热烘烘火辣辣的床上戏，更令以凡的记忆，从深渊再度升起浮现──梦境变了现实；而她就是女主角……。

总之，以凡彻底感受到「宋日朗风潮」的厉害。她终于明白宋日朗的魅力何在──他是一位演技细腻的好演员；同时，英俊潇洒得恍若拥有皇族的独有气质。

而如今，像从天降下千万分之一的机会，竟又忽然临到她身上：她终于要见到宋日朗的真人了！她究竟要以何种心情去面对他？以何种面貌去跟这个男人近距离接触；方可以把她的害羞和不安感觉好好埋藏之余，却又能够表现出她的专业技艺？她期待已久，可以一展所长的机会？

……「嗨！沈小姐，这边呀！」一把磁性女声令以凡回过头来。束一头啡金色短髮、年约廿八、九，衣着男性化；感觉帅气但五官秀丽的女人正向她招手。那就是苏廸思吧。以凡暗忖。

刚才一直想着宋日朗的事情，以凡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进了跟他们约定的餐厅。

向光涟此时也向以凡报以微笑并挥手；她于是走到苏廸思和向光涟的那张桌子去。

「妳好，沈小姐。我就是苏廸思，妳就叫我思思吧。」苏廸思像男人一般站起来，替以凡拉开椅子。原本以凡自以为是的，猜想苏廸思是向光涟的女朋友；现在看来应该不是这回事。

「谢谢。你们叫我小凡就好。」以凡有少许受宠若惊地坐了下来。刚才向光涟左手一直放在唇边，若有所思的向她微笑。他这才伸手过来，企图替她把手袋放到旁边的空椅子上。

「谢谢教授，不用了。」说罢，以凡把手袋放到身后腰部位置。「可能因为旧患的缘故；我的腰现在偶然会有少许疼痛。这样用袋子顶着坐会舒服一点的。」

这餐厅以烹调Dry-aged乾式熟成牛扒驰名。向光涟问準二人的喜好后，负责点食物。

以凡喝了一口面前的清水之后，苏廸思开始跟她说话：「小凡，妳知道我是新闻记者吧？」然后给以凡一张名片；上面印着的职位是F报社国际新闻专员（专题分析及撰稿）。

「我认识好些中西医师，如果妳有需要，我可以推介几位专医腰患，口碑信誉良好的医师给妳。」

「谢谢。然而我的主诊医生认为，我的游泳运动对锻鍊伤患成效也不俗。事实上，我也因此不用再进行物理治疗了。他说再花多一段时间，我的腰就可以完全康复过来。」以凡把苏廸思的名片放到手袋里。

「哦，那就好。」苏廸思有点没趣的回应了一声。

「小凡，」向光涟忽然插入她们的对话：「实不相瞒，其实我们想问妳一个问题：妳有听过或接触过，一个叫『夜月盟』的组织吗？」苏廸思白了他一眼，彷彿责怪向光涟过份直接的提问。

以凡的确觉得向光涟的提问有点莫名其妙。「夜月盟」？这明明听起来就是一首歌的名字吧！她认真的思索。过了一会，以凡如实作答：「唔，真的从未所闻。我应该从未接触过这个组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