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被柴立新摇着脖子快晃晕了,这还了得。他急步上前,拉着柴立新的胳膊,好说歹说,总算劝他松开了手。
可怜的医生吓得脸色青白,一路跌跌撞撞,落荒而逃。
“立新哥,你消消气。”王锐圆乎乎的脸上这时不见了笑,他满脸沉重,又不得不对柴立新据实以告,“老板的病拖了好几年,周医生说的也都是实情。其实这许家上下的人心里都有数,就连老板他自己只怕也……”
柴立新在王锐的声音当中哑了火。
他也知道自己刚才这纯属迁怒,可他控制不住。
事情怎么会又到这一步?
无论上个8月12日,或者上上个8月12日,柴立新一次次看着许在他面前受伤、濒死。每一个8月12日,每一次睁眼,难道最终只是为了看着许死?
就像一个无论怎么打,都只能打出ding的游戏,更糟糕的是,对不停经历这些的柴立新而言,这并不是游戏那么简单。
“难道真没别的办法了?”
柴立新嗓子哑了,话声低低的。
他仍然不死心。
“我们再试试找其他医生或医院,对了,我可以再联系叶燃,她——”
柴立新抬头,声音却戛然而止。
他看见了王锐脸上不忍的表情。
“立新哥,叶小姐他们那边,这几年老板也一直有联系。你也知道老板为人,他找了你快十年。但凡有一线希望,他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他的身体……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王锐的话,如同当头一棍子,直接把柴立新心里那点希冀统统打散了。
愤怒、焦虑、遗憾、失落、绝望……各种负面情绪下,柴立新连退两步,在一边的沙发椅上颓然坐下。他弯着腰,手撑住额头,没再多说一个字。
王锐在旁边站着,一时也手足无措。
真是命运弄人,前一小时他还在为柴立新回来而高兴,眼下,八面玲珑的他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柴立新才好。
可转念一想,王锐又觉得,也许这一刻的柴立新,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年轻时的王锐看不懂许和柴立新,只觉得两个人同出同进,周围自有一股旁人无法涉足的气场。
光阴荏苒,时间像把猪饲料,一转眼,王锐已结婚生子成了个幸福的死胖子。再看柴立新和许,不谈容貌年纪,只说感觉,两人一如当年,几乎没怎么变化。
他们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只属于他们彼此。
而他,仍然只是个旁观的看客。
意识到这里已经没有他什么事,王锐又干巴巴交代了几句,就干脆和柴立新道别,掩上门离开了。
房里变得更加安静。
许仍在沉睡。
柴立新拉过椅子,视线在亮灯的房里转了一圈。
床头柜摆着钴蓝花瓶,瓶中白色百合开的正好,低垂的柔嫩花枝下,放着一只黑色闹钟。柴立新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原来的钟,令他想不到的是,这么多年这东西竟然还可以工作。
表盘上,显示时间是深夜零点十七分。
其实不止这闹钟,房间里的很多东西,都保持着过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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