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升将手中锦盒放到台上,“不知,灵儿一会儿随爹爹去看看就是了,红绡一向乖觉,贸然登门恐怕真有急事。”
秦升取了台上的玉梳将灵儿乌发一点点梳开,松松挽了个揽月髻,大半如丝长发还披在身后像缎子一般,映着屋内暖光暗色流光熠熠。
“这是什幺?爹爹又得了什幺稀罕物?”灵儿看着台子上那方镜盒透过镜面问身后的高大男子。
秦升只笑,伸手打开盒盖,露出里面一支碧玉流云簪,只见簪子通体碧绿,玉色通透无一丝杂质,从头至尾竟连个深浅色斑都无,簪身光净并无杂饰,只簪首处刻了流云纹饰,又在簪尾不显眼处刻了一枚同心纹。
“这……”灵儿看着簪尾细小的花纹,定定看着镜中男子愣住了。
“灵儿再过2月便要过十六岁生辰了,爹爹找了风水先生看了,那日正是万里无一的好日子,你我就在你成人之日行夫妻之礼岂不两全,这簪子就当定礼可好?”
“爹爹……”灵儿一时失语,但却脸颊连着脖颈都泛起红来,半晌只低头颔首低低应了,显见得是害羞得厉害。
在这峥国,虽说人们早已将世俗置之脑后,但高门望族依旧会偶尔依礼行事以显示尊贵,这其中便以婚礼为最重。
定礼顾名思义,若是双儿肯手下便是同意被迎娶的意思,而这里头又分出许多不同,一般来说,贵族中多用玉镯来做定礼,寓意圆圆满满,执子之手之意。
而玉簪极少被用于下定,不是因为寓意不好,恰恰相反却是情意深重的体现,玉簪用于素日梳妆,每日妆在发髻之上,取的正是“以尔为首”之意,对双儿的怜惜爱重之意溢于言表。不要说在皇家宗室,便是普通富贵人家都极少用的。
秦升取了玉簪给灵儿簪在发间,乌发衬着碧玉越发通透起来,行走间仿若有莹莹光辉点缀发梢。
秦升怕灵儿方才承宠,去到外头吹风着凉,又吩咐下人取来朱绡斗篷给小人儿穿戴好了才抱着灵儿往外走。
到了会客堂,只见红绡端坐在客座上,正小口抿茶,身上穿着件素色长裙,之前圆润的孕肚已消,面上还有几分生产后的虚弱。
见二人来了,红绡起身款款欠身行礼,秦升抱着灵儿落座。
“王爷与小公子安好,红绡贸然来访,失礼了。”红绡缓缓坐下开口道。
秦升看着红绡眉眼间有些愁绪,道:“不必,你我也算有些故情,只是闲暇拜访便罢,若有所求只管开口就是。”
红绡失笑,“谢王爷,此次贸然登门,确是有些麻烦事想求王爷,日前红绡产子,那淫胎自是被贵人抱回府中,只是……”红绡顿了顿,眉眼间有些为难,颊边却又有几分薄红,“贵人得子之后,却又来楼中,言说要将红绡赎身回去”,红绡顿了顿,“说要迎娶奴为正妻,贱奴自幼养于楼内,久识风月,与贵人恐不相配,此番前来是想王爷替贱奴劝劝贵人,莫要妄付深情于贱奴身上了。”
”哦?”秦升听了这番话,倒是提起了兴趣,“不知这位口中的贵人是谁?你如何觉得爷能劝得动他?”
“正是……正是与王爷颇有些交情的吕鹰侯。”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道那日他与我说的是谁,原来是你,那小子可在我面前夸下海口要在我之前迎娶正妻,他虽人粗些,但胸中也是有成算的,为人也很好,更是个犟头,既然认定了你,就不会改了,恐怕我说什幺也不管用。”秦升大笑。
一直靠在秦升怀里的灵儿也抬头看着红绡说道:“阿姆何必妄自菲薄,既是对方求娶,必是心中爱重阿姆,哪里有不相配之说,阿姆容貌绝艳,身姿风流正是好青春,若是不喜对方便罢,若也有意何不结夫妻欢好,也不必再在楼中荒芜了大好年华。”
“只是……奴出身风月,如何……”
看出红绡心中所忧只是两人身份高低,而非对那人无意,灵儿干脆做主道:“阿姆是灵儿生姆,如何身份便低得如此,岂不是说灵儿也低贱不堪……”
还未说完,秦升便打断了灵儿的话:“胡说什幺,那些个粗话也是你说的,素日是宠你太过,红绡心中既有忧虑,这几日就在王府住下,我下帖把吕鹰叫来,你们一并分说就是,休要再提什幺出身下贱的话。”
说着便抱着灵儿大步走出会客堂,独留红绡在内抿嘴低笑,“真个是宠得厉害,也罢……”
却说秦升一路搂着灵儿疾行,回了内室便把着灵儿的腿狠狠捏弄了几下小鸡儿,“再胡说,什幺低贱不堪,再让我听见可仔细你的皮。”捏的灵儿又哭又笑,眼角沁出水光,只不住讨饶。
“哈哈哈……爹爹饶了灵儿这次吧,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两人嬉闹了半晌才罢,把方才梳好的发髻都弄散了,秦升抱着灵儿一下下抚弄,室内一片馨香,两人相拥倚在榻上发丝交缠,碧玉簪在发间发出温润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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