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随即埋头批阅了十本奏折,忽然想起什么来,看了眼自己的手,又往桌案上扫一眼。
方启瑞立刻就瞧出端倪,笑着上前回禀:“金兕和羊舌玉佩被公主取走了。”
李世民怔了下,随即笑起来,“这丫头倒是机灵。”
没一会儿,就有小太监端着个瓷盅来,告知李世民:“这是公主从宫外弄得臭豆腐,味道有些特别,但公主觉得好吃,遂还是打发奴来问问圣人是否要尝尝。”
“这孩子就是懂事,孝顺。”李世民笑哈哈地让人打开,随即闻到一股难闻的臭味,立刻捂着鼻子。
小太监见状忙盖上。
“什么东西?”李世民皱眉问。
小太监又说一遍:“臭豆腐。”
“怎么像是在茅房里泡过一样,竟还有人爱吃这个,快拿下去。”李世民摆手道。
方启瑞赶紧打发了那小太监去,又命人打扇,熏香。
李世民想了想,“让他回来。”
方启瑞愣了下,就忙叫那太监回来。李世民用筷子取了一块塞进嘴里,立刻放下筷子,摆手示意小太监赶紧带着东西走。
李世民灌了一碗葡萄汁才算舒坦些。
方启瑞伸脖子问:“圣人觉得味道不好?”
“不好,”李世民皱眉厌弃道。
方启瑞笑起来,“这东西本就如此,喜欢的人就会爱得不得了,不喜欢的厌弃至极,嫌它太味儿。不过公主也是心思单纯,只一心想把自己喜欢的好东西分享给圣人。”
“她是这样的人,不过她怎么会喜欢吃这东西,不随我?”李世民疑惑了。
方启瑞笑着不说话。
……
那厢李明达打发人去知会房遗直后,她就独自在屋里,执笔琢磨说辞。她把自己想到的觉得还不错的话,都写下来,然后再斟酌数遍。
李明达得知吏部尚书是舅舅长孙无忌担任,心里是又高兴又担心。高兴是因舅舅对她一向好,很宠着她,或许就看在这层关系上,答应配合父亲。担心则是因为舅舅为人有些古板刚烈,可能对女人做官这种事持但反对意见,若一旦他认死理,倒不太好劝。她可不能打无准备的仗,所以一定要好好准备。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房遗直那头的回话来了,但没想到来传话的人却是李泰。
“遗直对曲江村方向前往定州的几条路都很熟悉。已经分了三路人马去追。金条贵重,押送的人马势必不会少,且因分量重,马车的行进速度不会很快。只要马车真是走在前往定州的路上,稍加打听便能得到一些线索。等有了消息,他会再派人通知你。”李泰道。
“四哥什么时候大王做腻了,改做跑腿传话的了?”李明达笑问。
李泰乐呵呵扫一眼她,撩起袍子,惬意地坐下来,“碰巧遇见了,聊几句,正好你打发人吩咐他。我左右也要来找你,就做一回好人,帮他传了。”
“是么,我倒觉得四哥像是特意找他似得。他和我分开之后,要么去大理寺,要么回家,两条路都不路过平康坊。四哥在平康坊那地方吃臭豆腐,能偶然吃到房遗直眼前去?那可真了不起!”李明达拍手赞道。
李泰被戳穿老底,尴尬不已,立刻没有了悠闲之态,对李明达瞪眼,“宫人们都在,你就不能给你四哥留点面子?非要当场戳穿我,以后不和你玩了,也不照顾你。”
李泰说罢,就起身作势要走。走了几步,发现李明达竟然没拦着她,连声都不出一下,就好奇地回头看一眼。却见他的宝贝妹妹手托着下巴,捧着个小脑袋,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似乎早料到他在玩诈她的把戏。
“唉!你了不得!”李泰一脸认命状,复而回身走回来。他偶然扫一眼,瞟见桌上的金兕,还有九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这东西眼熟啊。”李泰盯着玉佩,伸手要去拿一块,被李明达立刻打了回去。
“不许碰我东西。”李明达把玉佩划拉到自己跟前,然后命田邯缮取匣子锁好。
“上三道锁。”李明达想了下,特意嘱咐道。
“不过是看看,你瞧你那小气样,而且我瞧这玉料还是我那块,我会贪你的?”李泰一屁股坐在桌案的一角,弓着身子看李明达。
李明达:“不给你看是怕你乱猜,这锁盒子却不是为了防你。”
“那你防谁?那九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又送谁?”李泰问。
李明达看眼他,只坦率回答后一个问题,“给房世子的。”
李泰恍然一愣,笑着指了指李明达,“我懂了,你和房遗直的事怕被父亲发现是不是?”
“什么叫我和房遗直的事?”李明达质问。
“你们两个不是这个么?”李泰把两个大拇指凑到一起给李明达看,然后赞叹李明达道,“眼光不错,四哥也欣赏他。”
“别胡说。”李明达瞪他一眼。
“不是么,那我刚刚听房遗直说……”
“他和你说什么?”李明达见李泰拉长音吊着半句话,接茬问他。
李泰对李明达眨眨眼,“说他对你有意。”
李明达眯起眼,立刻意料到这是李泰开玩笑试探她。依房遗直的性子,他根本不可能对李泰说出这样的话。
“四哥还是这么爱开玩笑,我可没工夫陪你瞎聊。”
李泰笑起来,也默认了前话是玩笑。
他之所以那般试探兕子,是很希望李明达和房遗直有什么,做兄长的高兴不说,房遗直那里他也可以走近一些。以前这厮与他们这些皇亲贵族总是刻意少来往,便是以皇亲的身份叫他,他虽次次都会来,但每次都是淡淡应对,过得去,却也不走心。房遗直这人,是个‘看得着,却够不着’的天上闲云。任凭你怎么努力,使软硬把戏,都会被他无声漠视,令自己无法与他深交。
李泰再与李明达说话,却受了冷遇
“瞧瞧,几句玩笑话,你就不爱搭理四哥了?”
“这哪里是玩笑,兕子又不是傻子。”
“瞧你说的,怎能用傻子这话,你当然不是傻子。”李泰乐呵呵道,随即他发觉李明达没有笑,而是用她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自己。
李泰立刻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这个妹妹给看透了,也不好笑了。
李明达顺手整理桌案上的书,把房遗直给她的那两本日常记述塞在最底下,以免李泰顺手翻阅发现。
“前段时间四哥是不是收了几名十分有贤明的门客,还与吏部和吏部的两位侍郎来往的火热?”
李泰怔了下,问李明达怎么知道这事。
“我能怎么知道,”李明达瞧了眼立政殿的方向。
李泰脸色唰地白了,随即又尴尬的笑道,“我们都爱写字,平常就切磋一二。至于门客,三人行必有我师,既有贤明,那必然有值得我学习之处。怎么样,四哥勤奋吧?”
李明达点点头,很诚恳地赞美李泰确实勤奋。
这会儿宫女端了‘雪婴儿’来,李明达忙请李泰尝尝。李泰见李明达笑得无邪,心神方定了定,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却也不知道什么味道,随即咽了肚,和李明达托辞告别。
“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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