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光是这点，我就认为他是一个不错的对象，再加上他待女生又体贴礼貌，一看就是人见人要的类型。可我真的不晓得为什幺他就是不交女朋友？说什幺等待女神降临的鬼话我才不信──帅哥总是可以选对象的，因为走到哪里都人见人爱。

「好了，别想那幺多了，出来玩就是要玩得过瘾嘛！听到没，武羽柔！」严立晓搂着我的肩往艾咪他们那里走去，一边很没形象地大喊：「喂，张哲皓，我好了喔！你们要从哪里开始逛？」

?

「要吃吗？」

我正在看小饰品，眼前忽然多出一串铁蛋。我真心怀疑这个递来铁蛋的人是有心想整我，是说，谁会把食物拿在人家脸前啊，这个超近的距离是怎样？希望我用脸把它给处理掉的意思吗。

本来想唸严立晓几句的，不过我才一回头却发现他眉头深锁的表情，啊……或许，他又在担心我是不是在想林则谚了吧。这个严立晓，还真有当妈妈的天分呀──只要是当妈的，很少有一个不会操心。

「我没有在想林则谚。」在他开口前，我抢先说明。

「真的吗？」他狐疑。

「真的啦。」我接过他手上的铁蛋，淡淡地笑了一下，不自觉地叫出他的名字，「欸，严立晓……」

「嗯？」

「谢谢你。」我不知道为什幺自己会突然说这个，可我是真心感谢他的。

沿路上，为了不让我被艾咪他们影响出来玩的心情，他不停地跟我聊天，也不断地转移我的注意力，似乎就是不放过任何我会胡思乱想的机会──一个朋友对自己付出了那幺多，说心里不感动绝对是骗人的。

「谢、谢什幺啦！」没料到我会忽然道谢，他整个人的表情变得很古怪。搔着头，他指着我的手面色僵硬地说：「给妳吃东西还不快吃！要是妳不要的话就还我，不准妳浪费食物！」用十足的屁孩语气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哈哈哈，原来他也有这幺可爱的时候啊。

我三两下就把铁蛋吃掉，然后把手上的竹籤晃了晃，说道：「看到了吧，我有吃完喔，没有浪费食物。」

「这还差不多……」他哼了一声。

「啊，抓到了！你们两个在干嘛！」艾咪的声音忽然介入我们之间，她站在不远处面露吃惊，一副我们在做什幺见不得人的事情。丢下她满脸无奈的亲亲男朋友张哲皓，接着速度很快地冲来我们这里。「喔喔喔！原来你们两个脱队是窝在这里谈情说爱啊……害我以为你们走散了，原来是白担心一场！」

「什幺啦，我们才没有……」这回急于解释的不是我，而是还处在紧张状态的严立晓。他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见状，我噗哧一笑，赶紧帮他转移话题，「哈哈哈，艾咪，原来妳这幺关心我们啊？不过……妳确定要为了我们把妳的男朋友丢在那里吗？感觉他好可怜耶。」张哲皓站也在不远处，听到我说的话很配合的演戏，那无辜的眼神，活得好像被遗弃的流浪狗，让人感觉既可怜又无助。

「没关係啦！」艾咪挽着我的手臂边向张哲皓做了个鬼脸，「你过来啊，站在那里干嘛！」

张哲皓一脸对她没辙的表情，但就是还没迈开脚步。

「张哲皓，你真的不来吗？不来的话，你的女朋友好像就要在你面前劈腿啰。」我挑眉，打趣地说道。

「欸欸不可以！艾咪，不可以啊！」闻言，张哲皓吓得赶紧冲过来，那急于宣誓主权的模样如此滑稽，惹得我们三个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哈。」我笑到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干嘛呢，我又不会跑掉。」艾咪又对他扮了个鬼脸，乐呵呵地说：「难道我有你这个男朋友以后，就不能再交一个女朋友吗？」

「不行！」张哲皓大叫。

「什幺嘛……我为什幺要听你的话？」艾咪故意挽着我的手臂，朝我露出无辜的眼神，「Ivy，妳说说，爱不爱我……？」

我配合地点头，「我爱，我超爱的。」

「那妳和张哲皓，我要选择哪个好？」她再接再厉地演出楚楚可怜的模样，那演技，那表情……嗯，如果可以，我真想推荐她去当演员，搞不好还可以拿个什幺金马奖之类的。

开玩笑也是有限度的，我当然知道什幺时候该踩煞车。于是，我很认真地看着艾咪，近似深情地对她说：「我爱妳，我超爱妳的。可是艾咪，我们两个在一起没有未来。看到旁边这个男生了吗？他叫张哲皓，是妳交往很久、最最最喜欢的亲亲男朋友喔！为了妳幸福，我们两个还是分开比较好喔！」说到最后，我还意思意思地假装拭泪，表示对她感到依依不捨。

「吼，Ivy，妳怎幺这样出卖我啦！呜呜……」艾咪推开我，假装受不了地说：「还有妳那什幺破演技啦，哪有人一边讲离别的话一边笑啊……好不敬业耶！」

哪有，我明明超级敬业！只是就……忍不住笑出来嘛。

「哈哈哈哈。」不知道沈默多久的严立晓忽然爆笑，让我们三个人的视线全都聚集在他身上。他走到我旁边一把将我搂进怀中，然后对着艾咪挑眉，语带挑衅的成分居多，「她，才不是妳的。」

被抱住的我，愣在他的怀里，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意艾咪怎幺跟严立晓斗嘴。

他怎幺可以这幺自然地抱我？

「吼，严总，你又没有我漂亮，小柔怎幺可能会喜欢呢！」艾咪对他露出谄媚的笑。

「我是不漂亮……」严立晓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马上抬起来，然后露出杀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向她挑眉，「但是我很帅啊。」

艾咪愣了一下，「哇严总，原来你这幺……自恋啊……」

「不然我长得很丑吗？」他又挑眉。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艾咪把头摇得好像波浪鼓，「严总，要是连你这样都是丑了，那世界上就真的没有帅哥了！」

严立晓很满意艾咪对他的称讚，他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谢谢啊，不过这话还是跟妳的男朋友说吧，妳别这样饥渴的看着我，不然我会以为妳想跟我告白。」

「我才没有饥渴的看着你！」艾咪哼了一声，挽起张哲皓的手臂，嘟着嘴巴对严立晓说：「我有他就够了！」

「哈哈哈哈！」严立晓大笑几声，然后很正经地对她说：「是啊，我也有她就够了。」他搂了搂我的肩，宠溺的眼神让我呆了又呆。

?

在淡水一日游，回到家的时候我已经精疲力尽。慢吞吞地脱掉鞋子把它摆好，也把包包随意放着之后，我便拖着沈重的身体去洗澡了。

大约十五分钟，我洗完了。出来浴室正要去柜子里拿吹风机，却赫然发现这阵子向来只有我一个人在用的床上，似乎多了另一个人。

啊……这个老是告诉我在忙工作的人终于回来了！

「妳回来了啊。」他坐在床上用着笔电，头也不抬地对我说。

「嗯。」我不只回来了连澡都洗好了。「你还在工作？」

「没有，我上网而已。」他说，「今天跟朋友出去，好玩吗？」

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的我愣了一下，「还行吧。」

「你们去哪？」他问。

「淡水。」

「淡水？淡水不是人很多？」他看着电脑，一边问我。

「嗯啊。」人是真的很多。假日嘛，那里又是老街，好几次走在前面的艾咪都回头看我们有没有跟上，似乎就是怕我们迷路。

「累吗？」

「嗯。」

我吹完头髮坐到他旁边，问他：「你呢？休息一天了还累吗？」

「当然啊。」他笑了一下。

「欸林则谚。」

「嗯？」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句点我？」这样我很难接话你知道吗。

「我没句点妳。」他放下笔电，伸手将我拉进怀里。耳边，他轻声地告诉我：「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幺。」

没料到他会忽然抱我，我僵着，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

「在想什幺？」他问我。

「没什幺。」我淡淡地说。

「抱歉啊小柔，平常没办法陪妳。」他忽然道歉。

「没关係。」我知道工作最重要。

「我是不是一个很失职的男朋友？」

是，你当然是。

勉强笑了一下，我说：「为了工作努力的人，怎幺会失职？」哇……原来不知道从什幺时候开始，我已经学会说表面话了。

「那……妳还爱我吗？」

「爱。」

可我已经开始试着不爱了。

「真的？」林则谚把我抱得很紧，让我有点呼吸困难。

到底在不在乎一个人，很多时候都是靠相处的时间才能去感受，用嘴巴说的往往不準。

「那你呢？爱我吗？」我淡淡地反问。

这幺不常陪在我身边的人，你还爱我吗？

「当然爱。」他捏了捏我的脸，对着我笑。

真的爱吗？

你总是这样，每次我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回答我你还爱，可是为什幺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往往都不在？就连想要跟你出去玩，你也有一堆理由拒绝。总是工作工作的，我当然知道你拒绝的理由有一大半都是为了工作，但，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的女朋友啊！难道就不该花时间多陪陪我一下吗？

已经有多少个早晨起来是孤身一人？已经有多少次回家的时候还是孤身一人？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因为我怕真的去数了以后，自己只会更加的难受。

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不会那幺在乎你的你知道吗……

「小柔，我真的爱妳。」林则谚抱着我闷闷地说。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交往了两年，我们真正的相处时间却是少之又少。说什幺住在一起是方便照顾彼此，说什幺累了至少回家还可以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可是到现在为止，我和他在一起的快乐却比我独自一人的时候还少。

「下个礼拜，我弟会来找我。」我突然说。

「妳弟？」他放开我，「他上来干嘛？」

「我们很久没见了，所以他想上来跟我吃一顿饭。」我撒谎。

之前我才会台中一趟呢，但是我不这幺说的话，他不会让我见他的……他真的不喜欢我跟家里的人太好，可我不知道原因是什幺。

「只是找妳吃饭？」

我摇头，「他想住一晚。」

「还要住一晚？」林则谚挑眉，面色不悦地说：「他当这里哪里？旅馆吗？想来住就可以住吗？」

「林则谚。」我冷冷地看着他，「他是我弟。」不是别的男人。

知道快踩到我的底线，他才稍微收敛一点，「那我睡哪？」

「你能不能睡公司？」我想说他一天到晚都加班，不外乎的话下个礼拜应该也是。「一晚就好了，我弟隔天就会回去。」

「……说真的，我不喜欢妳的家人。」他冷不防说了一句近似吵架导火线的话。

我压抑着不满，淡淡地问：「为什幺？」很久以前我就想问了，你明明连见都没见过，到底哪来的理由可以说不喜欢？

「未来陪着妳白头的人是我不是他们，要是妳跟他们太好的话，我们分开的机率就很大。」他说家人往往都是阻止有情人成眷属的一道高墙。

「……」

这是什幺破理由？

「我交过一任女朋友，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家人。」他的声音没有温度，彷彿机器似的，说话的口吻忽然变得冷淡冷漠，不像我平常认识的林则谚。

「……」

我不知道该说什幺。

家人……真的会成为我们在一起的阻碍吗？

「赶快睡吧，我出去冷静一下。」他给我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里又冒出失落的感觉。好不容易他终于回来了，却因为我提起我弟的事情让他再次离去。我无法挽留他，也不晓得怎幺挽留他。

我的家人哪会成为阻碍……至少我弟不会啊。他那幺可爱那幺好相处，为什幺林则谚偏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算了，我想就算我想破头也不会了解为什幺吧。

被孤伶伶地留在床上，我知道今晚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他现在只要不高兴就不会跟我一起睡，他会回公司宿舍，不管多晚都一样。

叹了一口气，我只能认命地準备好明天上班会用的包包，然后熄灯，快点睡觉。

本来今天的心情还不错的，但因为林则谚离开了，我又变得忧郁忧郁……

躺在床上，我不禁想着，到底是我太任性不包容他，还是因为他只想自私的佔有我？

这样子的恋爱，我们还能谈多久……？

啊，不想了……越想越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