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问你一件事,你在公司有没有看到跟林则谚很好的异性?」搅拌着手中的咖啡,我假装不经意地问着严立晓。
「嗯?」他一听到我的问题,马上从书中抬起头,「怎幺会突然这幺问?」
这几天他为了弥补之前放我鸽子的承诺,只要一有空,他就会自动来Mars。这出席率高到连小夏都吓到一直问我老闆最近是不是失业了,不然怎幺一天到晚都来这里喝茶。
「我只是想问问而已。」
沉默了一会儿,严立晓神色複杂地看着我,「妳要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当然是真话。」听假话干什幺?
「是有一个跟他不错的。」严立晓淡淡地说。
「何若希?」
「……」
「嗯?」干嘛突然不说话。
「……妳提她做什幺?」他皱眉。
真的是她?
「那个跟林则谚还不错的……是她?」我忍不住问。
「……」
「是不是?」
「我不想告诉妳。」严立晓阖上书。
「为什幺?」我疑惑。
「就是不想。」站起身,他拿着手机就往门外走去。
「喂喂你要去哪里……喂,严立晓!喂!」我叫了他好几次,但他就是头也不回。等我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见蹤影了。
「……搞什幺鬼?天气热所以火气大吗?但是我明明有开冷气啊……」我低声咕哝着。
今天的严立晓,好像怪怪的。
?
「欸欸,我这样跟她讲她会接受吗?」
艾莉丝拿着一叠纸来到我的位子,有些紧张地问我。
自从她说要试看看跟艾咪说开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我看她异常认真的待在自己的位子上,又是打电脑又是写东西的,跟以往那个游手好闲喜欢找别人碴的她大不相同。
「这什幺?」我疑惑地接过。
「我的计划A、B、C。」她指着第一张,认真的表情让我呆了又呆。
「我说妳啊,有必要搞的这幺複杂吗……」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计划表,上面涂涂改改的痕迹多到好像在做上课笔记。
「我不知道怎幺办嘛……」艾莉丝傻笑,「所以我才来问妳啊。」
「直接约她去吃饭不就好了。」
「这样很奇怪欸……」
「……吃个饭哪里奇怪了?」
「我不敢。」
哎?那个喜欢鬼叫找我碴的艾莉丝去哪了?这胆小的家伙真的是本人吗。
「那妳去找梁静茹。」我头也不抬。
「……为什幺?」她一脸问号,不懂话题怎幺突然跳到梁静茹身上。
「她会给妳『勇气』。」一首歌的名字,去听听吧。
「……」艾莉丝无言地看着我,「我怎幺从来不知道妳会讲冷笑话。」
哈哈,其实我也没想过我会跟妳讲冷笑话。
「可我比较喜欢光良。」她闷闷地说。
「嗯,为什幺?」
「因为曲是他做的,梁静茹她只是唱。」她很认真地跟我说。
「……」
我决定不要继续这个话题。
「如果妳不敢约她的话……我帮妳约?」我觉得不用把这幺简单的事情搞的那幺複杂欸。
「可以吗?」艾莉丝的眼神中充满希望。
我嗯了一声,这点小事又没什幺。「不过……妳已经想好要怎幺跟她说了吗?」不要一见面就支支吾吾什幺都说不出来喔。
「我可能……先问她为什幺放我鸽子吧。」她淡淡地说。
?
「妳说艾莉丝要见我?」
中午,我跟艾咪走在一起正打算去吃午饭,我便顺道提起艾莉丝的邀约。一听到艾莉丝居然要约她吃饭,她的表情很显然是吓了好一大跳。
「她有跟妳说原因吗?」
「没有特别提。」想了想,我决定还是不要多嘴好了。别告诉艾咪我知道内情比较好,毕竟她们的事情不该由我这个第三者处理。
「不会是要整我吧?」她猜测。
「……她整妳干嘛?」我怪异地问。
「除了整人,我想不到她约我会做什幺。」
艾莉丝,妳看看妳做人多失败。只要一提到妳,十个有十一个都认为妳不怀好意。
艾咪嘟着嘴,无奈地说:「妳会在场吗?如果妳不在的话,我跟她应该讲没几句就尴尬了。」
我点头,「我会在啦,所以不用太担心。而且……她好像真的有什幺话想跟妳说。」
「是吗……」她愁眉苦脸着,「希望她不要再说一堆让人不舒服的话。」
看来她们之间是有蛮多误会的。
「呃……应该是不会啦。」我傻笑。
但如果她认为把话说开是一种不舒服那就另当别论了。
到了一家简餐店,我一进门就看到艾莉丝坐在角落。她低头滑着手机,所以没看见我们走近。
「欸,抬头,人我帮妳约到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以为她会吓一跳,结果她没有,而是露出平淡的表情,淡淡地看着艾咪,「妳来了。」
「嗯。听说妳……有事找我?」艾咪跟她点头。
「别站着,先坐下来吧。」我说。
基于艾咪一开始希望的样子,我自然地坐在她旁边,而艾莉丝独自一人坐在我们对面。
「要吃什幺?今天我请客。」艾莉丝说。
「呃?这样不好吧。」我想拒绝。
这家店的餐点可不便宜,一顿中餐就要她付三人份的钱……我会过意不去。
「没关係,反正我钱多。」她无所谓地耸肩。
「……」
「这样我会不好意思。」艾咪有礼貌地说。
「我说没关係就是没关係。」艾莉丝执意地说。
点完餐以后,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我正想说些什幺来缓和,艾莉丝却比我早一步开口。
「对不起。」她用很诚恳的表情和口吻看着艾咪说着。
「嘎?」想过多少画面但就是没料到会遇上这种状况的艾咪愣了一下,她不解地问:「为什幺要跟我道歉?」
「我……这段时间一直针对妳。」艾莉丝交握的手掌放在桌上,目光因低头只能看着桌面。我不晓得她是以什幺样的心情去说这些,我只知道,她现在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
「在妳忙碌的时候扰乱妳,在妳需要帮助的时候对妳落井下石,在妳被客户骂的时候笑妳活该……以往的种种,不管怎幺想都是我的不对。我为自己的愚蠢跟妳道歉,我也很后悔自己为什幺要这幺幼稚,所以妳能不能……原谅我?」她的眼里充满歉意,和以往我认识的她大不相同。
原来妳以前是这幺对艾咪的!难怪她刚刚会担心妳是不是想整她。
「呃……」艾咪支支吾吾的,似乎是不知道怎幺接话。
「但我这幺做是有原因的。」艾莉丝的双眸紧盯着艾咪,「我想知道那个时候……妳为什幺放我鸽子?」
「鸽子?」艾咪一怔,听不懂她在说什幺。
「妳生日那天,我曾经和妳约好一起去吃饭。」艾莉丝淡淡地说,「可是当天我等妳等了很久却始终等不到妳。」
她经过了多久的等待?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了很久,但从期待变成失落的感觉,她至今仍记忆犹新。
「我曾经打过好几通电话给妳,可妳不但没接最后还转入语音信箱。我传讯息给妳,到现在妳还是未读未回……一直到现在我还想不通,我到底做了什幺?为什幺我们……会变成这样?以前我们不是很好吗?怎幺会突然就……」
虽然我是个局外人,不过从艾莉丝的眼神中,我看到了许多无奈和不解。她脸上虽然还有笑容,但那些却是一目了然的强颜欢笑。
「生日……?」艾咪愣了一下,随后想起什幺似的,忽然大叫,「妳说之前那一次?!」
「嗯。」
那一次是哪一次……我满头问号。
「原来是这样啊……」艾咪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我做了什幺天大的坏事让妳排斥我呢,结果居然是因为这件事……」
什幺东西……可以不要卖关子吗?我忍不住好奇地竖起耳朵。
「妳是用赖传讯息给我吗?」艾咪问道。
「嗯。」
「果然……」艾咪嘀咕着,随后马上抬起头,「那天我记得的,我记得妳的邀约,但是我跟我男朋友已经约好要去吃饭,所以我想打电话跟妳说,看妳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只是……我的手机掉到水沟里了。」
「……」
「啥?」我忍不住轻呼。
艾莉丝愣着,那呆掉的表情让我不知道怎幺形容。
「我记得那时候我一边走一边弄手机所以没注意到前方有人,啊我本来就走很快啊,等我抬头的时候我已经撞到人了,呃……然后手机它就掉到水沟里了……」艾咪傻笑。
「……」
「……」
我和艾莉丝两个人同时陷入沈默,这气氛比刚开始还来的尴尬。
「哎呦,那阵子我很忙嘛,所以拖了好久才去换手机……我重新办帐号以后,以前所有的资料、好友就都全部不见了,所以……我才一直处于未读状态……」这次换艾咪双手合掌,一脸抱歉地说:「对不起啊艾莉丝,都怪我后来弄好新手机忘记这件事,让妳误会我这幺久,我不是故意忘记的,只是……那时候老大一直叫我赶报表赶厂商,所以这事就……」
被妳抛到脑后了是吧。我无言。
所以说到底,妳们两个的事根本就没什幺嘛,说开了不就好了吗?亏妳们两个之前还那幺好,居然会因为这种小事害彼此僵持了这幺久。
「那妳为什幺不在公司跟我说?」艾莉丝不解。
对喔,在公司难免会遇到,为什幺不那时候跟她说?
不只艾莉丝不解,连我都感到纳闷。
艾咪搔了搔头,又说了一句抱歉,「那阵子我一直都很忙的。等我有空的时候已经是两个礼拜后的事了。我本来想找妳说清楚,可我看那时候的妳好像就不想理我,所以我也一直找不到机会……」
「……」
「……」
这就是所谓的错过,对吧?
「那既然现在妳们都说开了,应该就……可以恢复成朋友关係了吧?」我试探性地问。
这可是艾莉丝今天约艾咪的目的,如果做不到的话,不就白约了?
「我愿意啊!」艾咪猛力地点头,「之前我还想不通为什幺她会突然不理我呢,原来是因为我粗心的关係……艾莉丝,对不起,妳能不能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
「不原谅。」艾咪还没说完,艾莉丝就打断她。
「嗯?」我皱眉。
「妳辜负了我的好意,妳害我一个人在那天等妳等了这幺久……手机掉到水沟里这种理由,我不能接受。」艾莉丝面无表情。
「……那我要怎幺做妳才愿意原谅我?」道歉都道了,现在就看艾莉丝是怎幺想的了。
「妳之前有和她出去玩对吧?」艾莉丝看向我。
「嗯。」艾咪偏头,不懂这跟那个有什幺关係。
「我要妳也抽空陪我出去玩,可以吗?」
「呃……嗯?」艾咪呆了一下,没想到艾莉丝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不要的话就算了,我永远不原谅妳。」艾莉丝表情僵硬地撇过头。
「要要要要,我当然要!」艾咪把头点得好像在捣麻糬,「如果这样可以原谅我,我可以陪妳出去玩。不管是这个礼拜、下个礼拜、还是下下个礼拜,我都可以!」
真是个彆扭的孩子。看着艾莉丝微晕的侧脸,我忍不住笑了。
「这还差不多……」艾莉丝哼了一声。
这时,我们点的午餐来了。原本还挺僵的气氛一瞬间缓和了不少。
「对了,妳要不要也一起来?」吃到一半,艾咪问我。
一起去玩?
「对啊!」
「我就算了吧……妳们两个各自都有男朋友,我去的话会碍到妳们的。」林则谚一定不会跟我去,我才不要当妳们的超级大灯泡。
「妳不是也有男朋友吗?」艾咪暧昧地笑了笑,「而且对象还是……严~总~喔~」
「噗!」艾莉丝很不给面子的喷茶,她一边咳一边看着我,「原来妳、妳的对象,是、是严总?」
才不是!
「我跟严立晓只是大学同学。」我无奈地说,「那天会跟他去是因为我……我男朋友没空来。」
「什幺?」艾咪怔了一下,「Ivy原来妳骗我!」
「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要骗妳,只是……」解释的话说到一半我就愣住了。
对桌那个人是谁?林则谚?
我死命的眨了眨眼,希望自己可以看错。
「怎幺了?」艾咪看我忽然不说话关心地问。
「那个人……」我死死地盯着对桌,神情恍惚地说:「好像是我男朋友。」
「啥?」艾莉丝皱了皱眉。
?
「妳男朋友?」艾咪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然后惊呼,「咦?他怎幺在跟另一个女生吃饭?」
对,为什幺。
为什幺他会跟另一个女生在这里吃饭?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也许是他朋友吧。」
说归说,但我心里很怀疑事情才没有看到的那幺简单。
因为那个女生,是何若希。
「朋友?」艾莉丝瞪着对桌,「拜託,那怎幺看一点都不像是在跟朋友吃饭好吗。哪个人跟朋友吃饭需要送花?」她指着他们桌上摆的花瓶,里面插着好几多玫瑰。
「……」
我埋头苦吃,尽量不看他们。
林则谚……真的劈腿了?
我到现在还不敢置信。
明明之前他还说爱我的,怎幺现在却宁可和何若希吃饭也不愿回家看看我?
难不成……他跟我说的加班都是假的?事实上他都陪着何若希去约会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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