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急又气又无奈之下,身体的不适加上心灵的极度疲惫,最后她“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好像是受了天大委屈尽情宣泄的孩子。
钱铭被她那悲痛欲绝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只能叹着气投降:“好了好了,你别哭了,你现在不能走,我把你抱到车边就放下来。”
没想到他这样一说,顾倾城反而哭得更伤心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直掉,稀里哗啦煳了一脸。
不过令钱铭松了一口气的是,她的人倒是逐渐老实了下来,软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胸前不再挣扎,好像是终于折腾够了没有气力再动。
到了车前,正在车中等候的司机一看总裁抱着顾倾城过来了,赶紧下车帮他们打开了车门,关切地问道:“钱总,顾小姐怎么了?”
“她在工地摔了一跤。”钱铭把顾倾城小心翼翼地放进车里,不冷不热地问了句:“你要不要先去附近的卫生院里包扎一下?”
他其实很想说,你别害怕,我陪你去医院。
可是看到顾倾城这副别别扭扭的样子,他知道他此刻就是说了这话,也很有可能是在她那儿碰一个冷钉子,于是只有摆出这么一副不太在意的腔调。
果然,顾倾城对他的话语充耳不闻,只顾自己小声地呜咽,既不看他,也不理他。
一旁的司机眼看着总裁的脸色又要多云转阴,赶紧说道:“钱总,您如果有事就先忙着,我送顾小姐去医院。”
钱铭又冷寒着脸色看了一眼顾倾城,顾倾城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咬了咬牙齿,转过头不带丝毫表情地对司机说:“也好,我这边根本走不开,你带她去医院随便看下吧。”
说罢,他便调转身体大步走回了工地,心里着实郁闷窝火得要命。
这儿远离城区,各类服务设施都很不到位。
司机开车带着顾倾城在方圆十里地圈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个稍微像样点的诊所。
小诊所的医生一年上头都难得接待到开这样气派小车来看病的病人,自然分外热情。
先是细心地为顾倾城消毒上药,帮她将伤口包扎好了,然后像模像样地说:“小姐,我看你体质虚弱,身上的伤势也不轻,最好还是挂两瓶营养消炎液,才能更放心些。”
晕死,这样的摔伤就叫伤势不轻?这个小镇医生也太能胡吹乱扯了吧。
顾倾城十分无语,再加上这两天她本来挂吊针就挂得厌烦透了,当即就想摇头拒绝。
可是陪着她进来的司机却说:“顾小姐,有病肯定就得治疗,你的气色是不好,还是听医生的话吧。”
随即他又认真地嘱托医生,一定要给顾倾城用效果最好副作用最小的药品。
司机这样说确实是尽职尽责,毕竟是总裁吩咐他带着顾倾城来看病的。他的心里也十分清楚,顾倾城是总裁当前最喜爱看重的女人,当然一丝一毫也不敢怠慢。
医生连连点头答应,说他们这儿虽然只是乡镇一个小诊所,但是各类药品的档次和进货渠道却都跟城里的大医院是一模一样的,让他们尽管放心。
于是,顾倾城便又只好勉为其难地留在这里挂了两瓶吊针。
进入诊所里间的那间屋子打针的时候,那位医生的妻子大约是怕她嫌弃,又专门将病床上的被单换了一套干净的,才让她躺下。
顾倾城疲累不堪地躺在床上,迷迷煳煳地居然又睡着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几点?只见胳膊上的针头已经被拔掉,而先前坐在门边椅子上慈眉善目的司机大哥,这会儿却赫然换成了面目冷峻的钱铭。
顾倾城的心倏然一惊,想要立即坐起来却不知为什么又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也许只是因为,还是暂时不想面对钱铭吧……
没想到钱铭的感觉却十分敏锐,在她刚刚有一点动静的时候就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站在她的床前,依然是冷漠疏淡毫无温**彩的声音:“醒了就不要再装睡了,我没时间陪你在这儿耽搁。”
顾倾城这才记起自己是带着工作任务来的,而分派给她这项工作的人就是钱铭,再这样装模作样地躺着实在是有点矫情了。
她悻悻地咬了咬嘴唇,一言不发地坐起身就要下床。
钱铭却忽然抓住了她刚才挂针的那只手臂,拧着眉头问:“这里是怎么回事?你还挂过针?”
顾倾城低头一看,自己白皙细腻的手腕上,布着好几个细小可见的针眼,那一块肌肤微微发青。
想来是这几天打的针多了,留下的记号也多。她的皮肤本来就细嫩,看起来自是十分明显。
“没什么。”顾倾城淡淡地说了句,抽开自己的手穿好鞋往外走去。
“你又病了?”钱铭继续问。
其实今天早上在电梯遇到顾倾城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她的精神不好。
只不过因为他正在气头上,顾倾城又从来不肯领他的情,所以硬是忍着了没有理会。
可是这会儿,看到她细细的胳膊上骤然间多出了这么些扎过针的痕迹,他的心一下子就被揪得疼了起来,再也不能故作淡漠地无动于衷。
“还是感冒而已,已经好了。”顾倾城回答得依然很平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钱铭却一下子就冒了火,再度抓住她的胳膊,把她用力拉入自己怀中:“不知道我会担心你的吗?”
顾倾城抬起眼眸看了看他,心头如同狂烈的飓风掠过海面,瞬间掀起了百味陈杂的惊涛骇浪。最终却又化为一汪最平静的池水,再无波澜。
她轻轻推开了他,低声但是清晰地说:“这两天,是贯哥在照顾我。”
说完,她没有再看他一眼,抚了抚凌乱的长发走出诊所。
车子就停在门外,司机正在车上等着。包括许林也来了,依然坐在他的副驾座。
顾倾城拉开后车门,扶着自己包扎过的伤腿,有些艰难地坐了进去。
司机大哥是位热心快肠的好同志,关心地问道:“顾小姐,好些了吧?”
“嗯,是的,谢谢你啊。”顾倾城感谢对他笑了笑。
“呵呵,不谢,你身体没事就好。”司机也回报给了她一个憨厚爽直的微笑,他们两人之间,还是很友好的。
“总裁怎么还没有出来?”这时,许林却冷然插了一句,落在顾倾城身上的眼神,分明很是不满。
顾倾城怔了一下,索然无味地答道:“不知道。”
许林有点沉不住气了,皱紧了双眉说:“顾小姐,钱总对你那么关心,希望你至少可以稍微为他着想一点。”
顾倾城咬了咬牙齿,毫不客气地回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的,她和钱铭之间的纠葛纷争,岂是一言半语说得明白?钱铭是怎么对待她的,又有谁真正清楚其间内情?何尝轮得到一个外人对她指手画脚了?
“好吧,算我什么都没说。”许林无语地抿了一下嘴唇,将视线投转到车窗之外。
车里顿时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说什么。
就这样沉默无言地又等了一会儿,钱铭才从容不迫地从诊所里走出来。
步伐依然凌厉稳健,英俊的面容却越发阴郁难测,还似乎透露着几许说不清楚的疲惫。黝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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