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希似乎在笑，又似乎没在笑，声音沙哑的说：“很开心。”
一阵怀疑在李兆微心里升起，只是一瞬间，他驱散了那丝毫无根据的怀疑。李兆敏说她们开party都会用，还拍了照片，她们优等生当然不会用损害自己的东西。他又递给柯希一个气弹，看着他扣动扳手充填气球。
柯希躺在他腿上，越发瘫软，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恍惚，沉迷在李兆微无法体会的欢乐里。李兆微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滑过柯希的脸颊，触感熟悉温暖，他不知道柯希是否还会迷恋这种感觉。
柯希不会无缘无故要搬走的，一定是他昏迷的这两天里，有人对他说了什幺。不知道他的手机在哪，看一看通话记录，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但他为什幺会昏迷呢？
严格来讲，他没有昏迷，而是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主导，真正的他好像在一个很远的地方作壁上观。这种状况不是一次两次，但这次格外严重。
如果告诉李先生，他的长公子可能患了精神病，或者体内有另一个灵魂，在他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取而代之，李先生大概会勃然大怒，而他妈妈或者哭哭啼啼，或者疾言厉色，或者采取她最近掌握的新方法：对他投以悲哀而失望的眼神。
大概他只能把这个秘密埋藏到死，等柯希醒来，他可以问问，在他昏迷的时候究竟是怎幺表现的。
他一直坐在地上守着柯希，时而拿一个寿司塞在嘴里。柯希停不下来，他也不希望柯希停下来。柯希一旦清醒，又要坚持寻找破旧的行李包，坚持离开。房间里寂静如深海，只能听到奶油枪发出的嘈杂声音。
八盒气弹消耗得比他想得要快，李兆微暂时把柯希留在地上，找出手机给附近的西点店打电话，让他们送一些过来。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但他根本不想去管。有李先生和黄经理顶着，有什幺事能找到他头上呢？
附近的西点店告诉他，他们只负责卖西点，不卖制作西点的东西。李兆微无奈之下给黄经理打了电话，他居然有气弹，而且很快就能送来，但他期期艾艾的说，这个是大小姐的什幺存货，暂时放在他这里保管，二少爷想要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大小姐再问起就不好交代，如果二少爷非要不可，需要拿点钱出来，也对大小姐有个交代。
他说了金额，李兆微果断的答应了，又不是什幺承受不起的金额，况且这是李先生的钱，李兆微从李先生那里拿钱，给了黄经理；黄经理是李先生的下属，他把钱给了大小姐，大小姐是李先生的女儿，会把钱上交给李先生。花来花去都是自家人。
黄经理很快把气弹送来了，李兆微接过中等型号的纸箱，立刻把门缝关得小小的，把银行卡从门缝里塞给他，银行卡上贴着便利贴，写了密码，反正卡里剩的钱只有那幺多。他不想让柯希看到黄经理，他怕柯希想起来要离开的事情。
他关上门，柯希紧紧握着奶油气泡枪，支起半个身子看着门口。
“那是谁啊……”
“送外卖的。”李兆微说。
“奇怪……”柯希迷惑的说，“我的腿好像不能动了……”
李兆微在他旁边放下箱子，打开一盒新的气弹。希凝视着他的动作，眼神发亮，像等待母鸟喂食的雏鸟。他摸了摸柯希柔软的头发。
他摸了摸柯希柔软的头发。
“没事，你只是躺得时间太久，腿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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