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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爱过我吗？」他再问。

我顿了顿，尝试以平和的语气走进下一个话题：「我觉得……」

「梁路庭，妳爱过我吗？」这八个字像是滴答的秒针，声音是那样轻微，却又是那样清晰。

我沉默，然后我说：「你是知道答案的，不是吗？」

他也沉默了，安静在我们之间持续了长达三十秒，我开始很害怕，我不想毁了这份情，但是当时间多走了十秒之后，我意识到，我必须。

「我们分手吧。」我说。

没有预料中他会有的歇斯底里或叫我别闹了，只是默默地呼吸。

我突然想到他第一次跟我搭话的场景、曾经我一看到他就觉得讨厌的心情、到后来他会直接来我家楼下按门铃等我，还有当我受伤时他的细心，搀扶着我走到教室上课，很怀念，特别怀念，每一瞬都是值得珍惜的画面，即使是他邪恶的双眼，眼里只有我的那双眼。

但是我并不后悔提出分手。

因为，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对不起。」我闭上眼，轻声说。

原本没有任何希望得到他的回应，但是他还是说了：「……这是我第一次被提分手。」

他哽咽，但我听得出那是假哭，不像刚才问我有没有爱过他时的悲痛，现在的啜泣是假哭！假！哭！

「我真的好难过喔，我爱妳这幺久，妳都不领情……可是宝贝，妳刚刚跟我说对不起，我还是好开心……」他擤着鼻子，抽抽噎噎地碎唸：「从妳答应跟我交往的那一天，我就很怕妳提分手，我知道那天是愚人节，我以为妳说着玩的，可是我等了一个礼拜，妳都没有告诉我『愚人节快乐』，所以我就以为，我革命成功让妳爱上我了……其实我知道，都是我的一相情愿。因为很害怕，所以我无法克制自己不在意妳不盯着妳，我怕妳跑掉，所以想随时跟着妳。」

我默然，狄夕也是挺聪明的嘛，也是……挺体贴挺单纯的嘛。

「对不起啊。」我说，很像拍着宠物的头那样，恬淡地，微微愧疚地，对牠说抱歉。

「那我们可以重来吗？我会还妳自由，但妳要还我男朋友的身分。补偿我第一次被人家提分手。」

「你是白癡吗？电话费很贵，再见。」我微微一笑，优雅地点了结束通话，我们讲了二十八分钟的电话，这昂贵的通话费，我回纽约一定跟他讨。

狄夕，谢谢你，给我青春的两年。

即使我不曾爱上你，你还是我很棒的依靠。

「喂，邱晨，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就在表演结束后十五分钟内。如果你跟彩没有要去约会的话，不介意来载我一起去觅食吧？」

「我很介意。」

「那就快来。」

「我说，我很介意。」

「所以我说，快来呀！」

「我的车刚开出停车场。」

「好，大门见。」

人跟人摩擦，会破皮的。但是放下彼此，互相解脱，当我们的身体开始产生抗体，伤口开始结疤，最后，我们会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