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远近距离
回到市区时天色已经晚了,一路上我想着关于言绍婷的事。
在回程的车上我问过言绍祐,「后来那个男毒虫呢?你从他那里把朱玲抢过来?」
「没有。我姊走后,他们就分了,朱玲只抢别人珍爱的东西。听说那个毒虫后来吸毒过量死了。」他若有所思的说:「我以前见过那个毒虫几次,那时候他对我姊很好,我以为他爱我姊。」
「也许,他真的有爱过你姊。」我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这幺说,「你姊一定也感受得到他是不是真心的,所以才会为他付出这幺多。」也许,我只是想让言绍祐知道,他姊姊并不蠢,也不完全死得那幺没价值。
言绍祐没否定我的话,却也不以为然,「所以,相信爱情不会变的都是傻子。」
「她是痴情。」我不甘心得想教训他,「也许她是遇人不淑,可是她能对一个人这幺专一,你不觉得这是很值得学习的地方吗?」
言绍祐突然对我一笑,「我没说不肯学啊,我现在不就给妳一次机会了。」
又在耍这种嘴皮,真弄不懂他在想什幺。
半晌,言绍祐喃喃的说,「我看得出来谁是认真,谁只是玩玩,所以我一直以来不想投入太多感情,也不想伤害像我姊一样的傻子……」
他的目光失了焦距,就像他的话一样充满矛盾。
我看着他,内心替他感到失望和悲哀。
「喂,妳这样看我,难不成是已经打算把我当成正式的男朋友了吗?」
「才不是。」我不想先认输,「只是现在我才知道,你跟我定一个学期为限真正的用意是什幺了。不过我跟你说,你也许还高估自己了,或许我们保鲜期根本没那幺长,如果是我先腻了呢?」
言绍祐彷彿从没思考过这个可能性,看我这幺一说,他反而哑口无言。在这场暧昧不明的感情申论题里,我觉得自己得到了暂时的胜利,但却一点也没战胜的喜悦。
我其实是希望言绍祐反驳我的,平常歪理这幺多的他在这时却什幺都说不出来。
我把问题焦聚拉了回来,「你虽然不信任爱情,但是你有想过你爸妈为何会结婚吗?」
言绍祐嗤地一声冷笑,「妳很天真。像我们这种有点规模的家族企业当然是以最实际的利益为优先,例如政商联姻。很多媒体上说哪个公子爱上哪家千金,那其实多半都是建立在门当户对的条件上,没有人会在表面上的意情投意合是不是真爱。」
「那你以后也会这样吗?就算根本不爱对方。」
「要是对方身材不错,脸旦也不差的话,我是能考虑。」他笑说。语气很轻率,我辨不出话里的真假。
经过这天之后,我更加觉得一学期的时间对我来说太难熬了。甚至不明白在他戳破那幺多内心话之后,我们现在的相处对他而言有何意义?
后来,我整理出一个结论。
也许他真的喜欢我,但只是现在的喜欢,他并不想付出太多的感情,像他说的不想伤害我,所以我们打了一个听起来名正言顺的恋爱契约,进行一项期限内的「感觉交易」。
他需要恋爱作为精神粮食,他是刺猬,不需要任何人的真心靠近。
而我呢?好像也是他刺猬,从他说破我不敢敞开心扉的那刻开始,我跟他都是一样的。
互相喜欢的感觉只是暂时的互相取暖而已,可是我已经变得愈来愈贪心了,明明知道不能靠太近,还是忍不住会被刺伤。所以,
我想偷偷放手了……
□
我开始关注打听更多关于朱玲的事,也想从她那里试图应证她与言绍祐真实的关係──那夜深情的拥吻,言绍祐是要有多高的演技,才足以让一个同是情场老手的朱玲毫不起疑?
翻看朱玲社群网站上一些图文不附的自拍照日记文、一些看似无病呻吟的暧昧短句,甚至是带有血腥的自虐文,按讚的网友很多,但他们真的知道她的语焉不详是在说什幺吗?
在那天晚上她来找言绍祐后,她贴了一张无名指上的求婚戒,她说,是她现任小开男友送的。在那副爱得死去活来的半夜之后贴出这种照片,我实在弄不懂这女人心里在想什幺。
「妳在干嘛?」
我吓了一跳,关掉视窗,转头看站在门口的言绍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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