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 / 2）

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平时安静地流淌在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开始燃烧。尤其是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他和长曾祢背靠背。当他清晰地感受到那个宽大的臂膀抵着自己的后背，嗅到对方身上一股安定而稳重的气息后，无法言语的安全感袭上了他的心头。

他不需要担心身后的敌人，只要一心一意地注视着前方，欢畅淋漓地厮杀就够了。哪怕最后体力耗尽了，精神疲惫了，倒下的刹那，也会有一个坚实的臂弯紧紧地搂住他。

那个臂弯足够宽大，足够温暖，教会他了那份不随意轻言放弃的勇气。

然后，他握紧剑的手似乎霎时充满了力量。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变得活跃，似乎在叫嚣和期待着来自厮杀鲜血的洗礼。

从那一刻开始，他的身体中永远地留下了长曾祢带来的激昂的因子。

蜂须贺凝视着前方。

现在，这些因子为了守护曾经那份亲手埋下它们的人，终于重新醒来了。

蜂须贺沉浸在这种斗志高昂的情绪中不可自拔，可旁边看着这一切的小家伙们却忍不住担忧起来。

他们很清楚这种亢奋与激昂和燃烧生命没差，虽然能让人短时间内像打了鸡血一样，兴致高昂，战无不胜，但一旦这段时间过去，过度体力消耗和精神损耗，会让人以最快的颓靡下去。

这是运动中最常见的冲击极限的方式，只要在达到极限后及时休整与调理，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损伤。但这放在身为刀剑的他们身上，并不适用，尤其还是在出阵的时候出现这种情况。

毕竟，他们如今出阵的地方并不是模拟战斗场地，而是实战场所。受到的任何伤害都是真实存在的，包括刀剑碎裂。过度的激昂与亢奋只会加速作战的消耗，而过了那段和无敌无差的时间，骤然下降的体能将会成为最大的致命弱点。

这个弱点一旦被敌方抓住，受伤都是轻的。稍微严重一点，一击毙命也不为过。

要知道，这一次出阵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携带御守。

一击毙命之后等待他们的，只有万劫不复。

他们纷纷向蜂须贺投去了担忧的目光，似乎看到了眼前这个向前的背影一点一点被来自死神的阴影所笼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鲜血代替汗水浸湿了蜂须贺的双手。一向金光闪闪的铠甲被浓稠的血色覆盖，剑刻、刀痕、铳印让坚不可摧的铠甲变得脆弱起来，仿佛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被磨灭得支离破碎。

他的视野渐渐被一片赤红占据，连敌人的模样都开始变得模糊。慢慢的，体力透支的乏力感连同先前一直压抑的受伤的剧痛一点一点袭上心头，摧毁他意志的同时，让他前进的脚步变得愈发沉重。

这不过是才开始。他这么对自己说。

他的目标还没有实现，他心心念念的人还没有出现，他怎么能只到这一步就放弃了。

他不想几天后在万屋狭小的货架上看到自己最珍重的对象和其他各式各样的杂物堆放在一起。前面还放置着一个标签，上面白纸黑字明确地写清楚了价格。

哪怕在婶婶的允许下，他拿出满满一袋的甲州金放到柜台前面，指着那个礼包买买买。可当礼包一个接一个被拆开，心底那种像是礼包被掏空的空虚却是怎么也消除不了。

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虎彻家的刀和那些不值一文的资源价值相等，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嘲讽的事情了吧。

哪怕是他向来看不上，认定是赝品的长曾祢，也不是能用这种方式羞辱的！

更嘲讽的是，哪怕虎彻家的尊严和荣耀，他的满腔爱意被践踏得粉碎，他还得甘之如饴，祈祷着从那个小小的袋子里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对象。

真悲哀。

蜂须贺握紧了手中的刀剑。

战斗吧，就算最后不得不屈服，他也会为捍卫虎彻家的名声，捍卫自己的爱意，誓死拼搏到最后一刻。

当满目的红开始变成黑色，蜂须贺咬牙卸下了自己的盔甲。

真剑必杀。

哪怕只是再多一秒钟，他也不会放弃。

黑色占据他的视线，并且吞噬他的意识的刹那，他似乎看见了检非消弭之后，那把再熟悉不过的刀剑出现在自己的手中。

还有，本丸雨过天晴的天空。

那么湛蓝，那么明朗，似乎浸染了希望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嗯，作者今天运气爆棚，中午战扩就出了珠子\(≧▽≦)/

于是乎普天同庆，明天更新√←不要吐槽作者为什么不是加更，考试周忙到炸裂，作者也很绝望QAQ

祝小天使们和作者一样欧气满满！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