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９。沉眠（2 / 2）

寒晴看往文和的方向，后者手臂流着血，他主动解释道，「只有扫到表层，不碍事。」

「该走了。」

文和点头，对着仍旧倚着车身坐在地上的可峻道。

「可峻，该走了。」文和开启前座门，可峻依然没反应，直到看见地面上逐渐扩散的液体，双眸缓缓瞪大。

察觉到不对劲，寒晴绕过车子，只见黑色车身染上一层液体，让车子表层更显光滑。

文和猛然蹲下身子，焦急撑着对方，「可峻！」

「可峻，你怎幺样了？可峻！」文和脱下外套，不确定受伤点在哪，只能大範围压在可峻的后脑勺，「可峻，你听的到我说话吗？」

撑着可峻的胳膊不自觉颤抖，比起文和杂乱的呼吸，可峻的气息过于平静，他虚弱地望向对方，好似想说甚幺。

手机乍然震动，隔了三秒，寒晴缓缓接起，不等他出声，另一头传来急促的吼声，「你呆站在那是给人当标靶吗？快离开，警察再五分钟就到了！」

寒晴漠然收起手机，冷静的道，「得走了。」蹲下身，将可峻胳膊绕过自己的颈部，一手环过可峻身体，温热的血液好似在告诉寒晴，他还不想死。

合力将可峻抬上车，他们分别坐在可峻两侧，确定人都上来，车子疾驶而去。

「可峻，你再撑着点……」文和试着与可峻对话，让他保持清醒。

貌似听到可峻细碎的声音，文和安静下来，凑近倾听，「你说甚幺？」

可峻用尽全身力气才抬起头，一个无力倾倒，寒晴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沉默等待着可峻开口。

「就快到天狱，你会没事的！」文和声音颤抖着。

可峻望着寒晴的神情带着苦笑，眼角似乎泛着泪光，虚弱自嘲道，「我好像又失败了，是不是我不够努力……」

不久前话说这幺大声，此时却连呼吸都吃力，别人看了大概觉得很好笑吧。真是丢人……

寒晴摇头，温柔的笑着，胸口却难受的紧揪在一起，「你守护了阳莲，你的努力值得了，你父亲一定以你为荣。」握着可峻的手更紧了些。

「你很棒，真的。」

闻言，可峻逐渐失去血色的脸蛋才有一丝笑容，是那样单纯，那样洁白无瑕，那样令人痛心。

「能跟你们当朋友，真的太好了……」气息随着最后一次灿笑落幕，连睁开眼的力气都丧失，可峻沉眠在寒晴怀中。

「可峻！」眼见可峻失去意识，文和焦躁的催促，「再开快一点！」

时间好似冻结，寒晴抱着安静倚在他怀中的可峻，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密闭的小空间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本温热的血液跟着主人一起冷却。

朋友……？可峻是如此纯洁，直到死都不愿伤害任何人，像他这种心早已髒透的罪人，有资格高攀吗？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可峻那胆怯羞涩的性格，好似只惹人怜爱的狗狗，让人无法坐视不管。实在难以想像，这样的孩子是黑道继承人。

相识不到半年，寒晴却很喜欢和可峻相处时的感觉。可峻是他见过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处在这环境却毫无心机的人。

待在这骯髒的地方，可峻却始终能保持最纯真的心，这是多幺难能可贵。只可惜，可峻生错地方，这环境不需要善良的人，这里不适合他，所以他被淘汰了，这就是现实。

可峻总努力着想改变，鼓足勇气也付出许多，但他坚守着初衷，怎样也不愿伤害他人，即便赔上性命。

寒晴没有太多情绪，或者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沉默着环着对方，好似可峻只是睡着般，那样的安祥。

但愿可峻这样善良的孩子，下辈子可以有个好的归属，再也不要遇到像他这种坏人。